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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很难大为欣喜的情况下,找到了第二个布偶。虽然没有经过调查,无法确认是否为标的布偶,但毕竟是他们第一个实际找到的对方摆放的布偶。但照理说这时候不是都会为了确认团队精神,稍微喊一下“好极了,有进展喔!”或者“各位,就照这个步调继续加油吧!”等等这一类的精神喊话吗?可是——
他觉得菲雅应该会边说“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要是再不停止这种无耻行为,过没多久就换这个大活跃了!”边把魔术方块往自己脸上推挤。
——可是,我方的团队精神都快濒临四分五裂了,这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好热。
对于密不透风的布偶装——这已经是第几十次了——久留里一面叹气一面走在热闹的文化祭里。她不觉得自己特别引人注目,四周也混乱到很容易接受她这身装扮。
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边走边叫卖盒装炒面的人;戴着“摄影社·记录人员”臂章的摄影师;穿着猫咪布偶装发传单的伙伴;不知为何在肩膀扛着铲子,穿着运动服的女老师;穿着便服努力不懈找女学生搭讪的年轻人——让看起来像小学生的女儿坐在肩膀上,开心逛文化祭摊位的亲子。亲子├—
刹那间,她开始幻想父亲与姊姊的脸,是在眼前下坠的脸,还在遥远的下方传来了“咕嚓”的声音。
然后幻想母亲的脸,是一张颠倒的脸。母亲一面歌颂人生结束的下降动作,一面紧抓住悬崖中间的部分,并往自己这边咂嘴的脸——然后,只有自己觉得愉快的…声音。
啪嚓!
久留里挥开那不存在的声音继续往前走,走在高中这个不曾体验的空间里。
人数很多,但还不到肩碰肩的程度。有东张西望谈笑风生的女学生们,和可能是视野不住而脚步蹒跚的人型布偶,就算他们出现什么无法预期的动作,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接触到。对于比全世界任何人都持续注意一公厘这个距离的她来说——与他们间隔几百公厘的空隙,实在太宽了。
当然,对于紧跟在旁边走的连帽T恤女也一样。双方大约保持在740公厘的距离,不用说,这当然是最符合自己愿望的事情。因为双方没必要互相接触,也不想互相接触——无论在物理性的距离,或非物理性的距离。
没错,虽说基于必要而一起行动,但尽可能还是不想接近这个身为家族会成员的女人。自己不想凝视那个存在。光在意旁边这女人的存在,就有某种不愉快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类似羞耻,类似痛苦,类似厌恶,类似恐惧——是连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且混混沌沌的不悦感。
因此,没事就不要跟她说话。但是对方若主动跟自己说话,又不能不理会。
“结果,我们都没找到要找的目标呢……”
“哪可能那么快就找到?刚刚我能一次找到,只是偶然罢了。”
“人真的太多了,实在好麻烦。”
面具下的久留里,嘴角扬起笑意。若那么急着找到目标,何不对眼前这群学生来个见一个杀一个?一旦事情闹大,寻找的目标很可能就会赶来喔——她脑子里浮现出那些半开玩笑的话,当然,她没有真的说出口。
因为如果说出口,她很可能真的照做。
久留里非常了解。
她知道这个女人,以及家族会这个组织有着什么样的性质。
“转换一下话题,你也有祸具吗?”
久留里回答“没有”。那把弯曲的刀,早已经不在自己手上。她觉得光那么回答可能还不够,所以再加上听了就想吐的谎言补强。
“所以只能够做类似帮手的工作,而且还畏畏缩缩的。”
“不用那么在意,应该说,我想主母也不会在意。我也觉得好像有人并没有祸具。”
“……你的是那个吧?叫‘水葬奇谭’是吗?”
久留里刻意改变话题,女子轻轻摇动扛在肩上的那个玩意儿。
“没错没错,它是我的救命恩人。”
家族会或多或少是那种人聚集的组织。是一群因为受诅咒道具而得救——然后,偏离正轨的家伙。是无可救药地依赖祸具,把那份依赖化成“爱”这个字眼深深烙在脑里的人们。
所以她才会觉得,这群女人真的得救了吗?真的没有失去什么事物吗?
久留里咽着口水,但尽可能以不着痕迹的方式询问。
“我说你……没有什么遗忘的事情吗?”
“嗯?啊,对了,我差点忘了。”
久留里吓一跳,但是对方的回答却跟自己所想的答案完全不同。
“你等我一下喔,我得做个补给呢。”
女子走向位于走廊中段的水龙头并且开始转动,然后她做的——是满足那个诅咒的行为。隔着面具的久留里,则是皱眉看着她的行为。
啊啊,真奇怪。
祸具、祸具、祸具。原则上除了祸具,其他都没什么好在意。那就是这个女人的思考模式,亦是家族会的思考方式。
倘若她像自己一样遗忘了某事——被迫遗忘了某事,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取回了记忆才是。然而她却毫无意识到这点。这样一来,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个女的,根本已经疯了。
被受诅咒道具,跟家族爱这个主旨搞疯了——
看到那个女人,仿佛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