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变成了温热的体液。
不协调。
越过围墙落地。睽违十几年的体验。在邻接着围墙种植的高大乔木的树根、变成烂泥的地面,膝盖着地而打算起身,脸望向前方,这时——
她又看见了。
像狗一样的东西被接-一连三斩杀的光景。
怦通。这是她最近第几次有此感觉?贯穿脑髓的不协调感。
久留里呕吐。胃液混入泥巴。握着「回归的产子刀」的手颤抖,双手撑地。
听见了鸣叫声。她听见鸣叫声。
骗人,那些蓝色的狗不可能发出叫声。可是她听见了。
那么,自己究竟是听见了什么的叫声?
「呼…啊…哈——我…好奇怪……发疯…了……?呜…呜呕呕呕……!」
扭曲的视野里,她看见蓝子叫出更多的蛊毒。怦通。那是为了确认蓝子的力量,那时候阿比斯抓回来的三只狗。虽然全身涂上了蓝色水银,但由体型或耳朵的形状就能明白。诺威奇梗犬、美国可卡猎犬、史奇派克犬。咦?为什么我知道这么多种狗的名字?为什么能如此正确地说出来?我对狗很了解吗?怦通。怦通。明明又没养过又没有养——养——
二阶堂裕。
她曾经养过。
胸口几乎要膨胀到破裂的悸动。头盖几乎要撑破的晕眩。灼烧喉咙的呕吐感。怦通。
泥水与胃液混杂的污水映出了什么。裕。等待由自杀生还的她,好几次对叔叔吠叫,上了年纪的大型犬的身影。牠死了。在成熟草莓色的水滩里停止生〈叩跡象。喉咙被砍断,伤口的毛皮掀起,肉抽搐着蠢动,四肢彷彿因呼吸痛苦而痉挛而俯视着牠的某人手中,握的是那把弯成〈字的短刀
「……呼啊…啊…啊!」
碰到了秽物。她如此判断的手,弄掉了手中的「回归的产子刀」。泥水溅起。应当赋予了她勇气的短刀,替她杀了叔叔的短刀——之后也仍渴求鲜血而行动的短刀。
短刀刺进的,是好几次包覆住她泪水的温暖毛皮。
最后残存的,直到临死都站在她这一边的,家人的身体深处。
她记起了记起了记起了记起了记起了这件事。
同时她也发觉到,为什么会忘了这件事?怎么会忘了呢——
不知何时趴在自己呕吐物中的久留里,缓缓抬起头。一切都被夺走了。她那娇小身躯里什么都没有。左右参差不齐的头发吸收雨水而垂下,遮住娇小少女的表情。无。虚无。
就连颤抖都失去了的空虚嘴唇,微微地动了。
「……骗子……」
编出的话语是对谁说的?不知道。包括不在此地的任何人、雨水、呕吐物、弯曲的刀刃、儒湿的头发、远处战斗的水声、二阶堂裕。
谁都——不知道。
✝
最大的问题在于那黑暗的缓冲材质,菲雅如此判断。不管以武器敲击几次都会被弹回来,守护十字架的不定形之盾。端看如何突破那道防卫。
「星棍」“Morgenstern”的冲击会被挥开,「凌迟之斧」“A hatchet of lingchi”的刀刃不管用,「人体穿孔机」“Man-Perforator”换来令人惋惜的
手感。没错,必要的是贯通力,就只是纯粹的锐利。
有那种拷问处刑道具吗?
——当然有。
菲雅自问自答,与比布利欧拉开距离。为了助跑。
随意地弹开间不容发射出的黑暗之枪,菲雅瞪着十字架说道:
「我要破坏你,教会区《奈落》!」
「讲这个感觉有点晚了……就算我和你明明是同类吗,箱形的恐祸?」
「正因是同类!身为同类,你的处世之道错了,所以我要藉由这破坏以求肃正。」
「就我们来看——」「你的处世之道才是错的。」
比布利欧苦笑。阿比斯一定也同样在苦笑。
「那就问问你那令人生郁的黑暗与我的嗜虐吧!看究竟哪一方的咒恨才正确——」
一面意识着决战的高昂,菲雅姿势前倾地于走廊疾驰。就只是一心二蒠地奔驰。黑暗虽朝她飞来,但她仅动动脸闪避。脸颊传来被划裂的触感。但她不停下脚步。在被黑暗转变成鞭子缠住前,更加提升速度疾驰。然后就这么顺着速度,轻举起变回魔术方块的拟身——
「第三十号机关开式锐形态『花瓣剑贝瑞杰拉』“The flower sword Verazella”,祸动(curse/calling)!」
出现的是十分细长、有如长枪般的细剑。特征就是在其前端——以锐利的剑尖作为顶点,只有前端数十公分呈现水滴型,或者该说带有蛋型的圆弧度。就像是要否定一直线延长的刀身的意义似的。
菲雅将剑尖对准阿比斯与比布利欧,进一步继续奔驰、奔驰、奔驰。黑暗之枪抚过肩膀、通过头发,但这构不成停下脚步的理由。奔驰——就只是一个劲向前!
「特攻吗?赞美主!」
「阿比斯——要上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