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听你那么说,不就也不能放着这边不管了吗!」
破坏阿比斯、夺回春亮的记忆——最重要的任务被趁着不备时横抢而去,尽管愤怒,但菲雅还是转头。这么一来就没办法了。要将这学校所有人都杀掉?这种事情,任谁来想都会觉得是无法饶恕的蛮行。
一手拿着魔术方块喀叽喀叽地转动,同时靠近人影。对方也正朝这里靠近。
在大约听得见声音的距离,两人同时伫足。
濡湿的头发。眼睛如同往常被遮蔽,难以窥见表情。
菲雅想起从久留里那听到的话,开口:
「好久不见了,被诅咒的『诅咒之壶』。」
「……好久不见,被诅咒的『拷问与处刑的立方体』。」
响应她的是颤抖而嘶哑的微弱声音。
非打倒不可的敌人的声音。
——她杀了叔叔。
就整体来说,这是很常有的事吧。由于经济穷困而全家自杀。在偶然之下独自存活的她,被讨厌的亲戚收养。那位叔叔不配当人。她受到好几年、好几年的特殊虐待。
没有人站在她这边,在这世上任何地方都没有亲人。就结果来说,从自杀存活下来的她,也只不过还是具尸体。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反击的勇气,就只是一味忍耐的尸体。她是从几时复活的呢?决定性的转机是在何时?
就连她本人也不知道。
是在国中的一次放学途中,突然在古董店前伫立那时吗?
橱窗里展示的那个,名字和我真像——是在她抱持着这无关紧要的感想时吗?
是在被吸引进店里,听老店主说了那蠢毙的来历时吗?
是当她在房间里看着买下的那把刀,突然觉得涌起反抗支配者的勇气时吗?是她对着手里像平时一样晃着菜刀的叔叔,伴随着解放感挥出隐藏着的那把刀时吗?
若当那行为结东却还未复活的话,剩下的转机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白色围墙中度过的数年后。
当她被从那围墙无情地送出,来到这孤独的世界,邂逅的那时。
遇见了伸出援手的他那时——
「嗯……」
醒来后先闻到的是榻榻米的味道,使久留里略感混乱,但她马上想起自己正遭囚禁。
拉门另一端的光亮,表示太阳高挂在天。家中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想起昨晚的骚闹,现在家里应该没半个人吧。
没错,昨晚。像是吵闹地吃晚饭的声音、饭后茶时间的声音,全都传到这间监禁房来了。那是混杂着好几个人的声音。无意义的交谈、乱无章法的会话。
非常地家庭式、令她内心某处隐隐作痛、至今未曾听过的声音——
久留里这时停止思考。家庭。家人。对自己而言,家人只剩下那里了。
「主父……」
首先想起来的,是在少年感化院的出口等待她的男人。为无依无靠的自己提供了新居处的男人。
老实说——她迷上他了。
他的妻子……般的女性,她也不讨厌。虽然确实是个怪人,但却以温柔的眼神迎接自己。与将自己丢下山崖的亲生母亲相差甚远的……母亲。
必须去见他们才行。有什么有种隐约的不安,和呕吐感一同盘据在脑中,但她刻意加以忽视。必须去见他们,就只是必须去见他们。
因为自己是家族会的一员,是他的家人。
比布利欧家族会所需的资质就只有一项,那就是深爱着名为祸具的超越者。
当然,自己也深爱着。不管是他,还是将她从一切拯救出来、带给她勇气的那东西。要是没有那个,自己早就死了。还是个行尸走肉。因此她毫不犹豫地献上复活的自己。
被当作证据收押的那样东西,他帮她偷回来了。因为一杀了人就马上被捕了,所以她在那里初次体验到其诅咒,但她丝毫不感到忌讳或厌恶。只要想成是赐予她勇气的谢礼,就不算什么了——因此她如今也继续体会着那份诅咒。
「留下俘虏一个人,快乐地跑去运动会,会不会太小看我了一点啊?真无能。」
那个十字架型、纯粹的内藏式短刀,侥幸瞒过了敌人的眼睛。
一面为了被反绑在身后的手的痛楚而皱眉,久留里挪动下半身,微微抬起腰。呼~地深呼吸之后——也就是做好忍受痛楚的准备之后
「『回归的产子刀』……!」
一瞬间,不协调感贯穿身体。能体验异物从自己体内冒出这种感觉的人,应该不多吧?嘎吱嘎吱、缓缓拖出、阵阵抽搐,与自己体内肌肉演奏着合声,刀刃从大腿背后探头。咬紧牙关忍受身体被切割开的痛苦、脑髓被扔进搅拌机的不快。
「嘎…啊…哈……咕…啊啊!」
然后——从肉里脱落的刀刃,咚地一声刺进榻榻米。没流半滴血。确认那把弯成〈字的短刀,久留里为痛苦的离去松口气,缓和脸上的表情。
「回归的产子刀」。她忆起多年前那个老店主在告诉她名称时,同时做的说明。
据说以前有位母亲被领主残酷地杀掉刚生下的婴儿,这把刀是母亲拿来复仇用的。母亲为了用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