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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棍」“Morgenstern”埋进泥泞之中,连要举起来也嫌麻烦。
「第二十号机关斩式大刀态『凌迟之斧』“A hatchet of lingchi”!」
刀尖依然半埋在地面,扭一下腰横向挥动抽出。蓝色兽头伸出獠牙,正朝着这里飞来。手中传来有如砍断巨树的手感。脖子的断面依旧也是蓝色的水银。蓝蛊没有溅出半滴血沫便消失了。这是第几只了?这怎样都好!
身后又有一只。连转身挥动劈刀的闲暇都没有。
「……『人体穿孔机』“Man-Perforator”,祸动(curse/calling)!」
穿过腋下突出北月后的螺旋钻贯彻野兽的口腔。但紧接着且〈身后有如身影重叠般,又冒出了别的蓝蛊。是短脚的科基犬。她想起和蓝子相遇时所抱的狗。不对,那不是,一定…不是…才对。趁着她思考着这些时,那只野兽飞跃头上长着螺旋钻的蓝蛊尸体——
(可恶……数量太多了!我可是只能手动作业耶!)
「第三号机关断式落下态『断头台』“Guillotine”!」
变形与刀刃落下勉强赶上。野兽身体被分割成一前一后。以原本的狗来说指甲不可能伸得那么长的蛊毒的前脚也——就是上半身,掠过她的脸飞往身后。
一面感受变得激烈的脉动,一面环顾四周。没了。
「呼……好……接下来,这样就——」
但她却听见让自己更增添疲劳感的声音
「蓝蛊之十一二,名称『南瓜』。蓝蛊之十四,名称『不详』。蓝蛊之十五,名称『不详』。蓝蛊之十六,名称『梅吉』。蓝蛊之十七,名称……『浩介』。」
最后一个出现的不是狗,而是有着爬行的婴儿外形的蛊毒。被涂换成可怕的蓝色金属的生物,果然也伸出原本不应有的尖爪,朝菲雅爬行而来。
「呜……」
「……还有很多,死心吧……」
对着将断头台再次变回螺旋钻的菲雅,蓝子喃喃说道。
紧握住坚硬的钢铁。还有?还有几只啊?至今拼死战斗才总算一一击退,但刚才真的很危险。要是再继续增加数量,不晓得会变得怎样——
「……让开。让开的话,我就不对你动手。他们并不想杀你。」
「哈,因为那女人想得到我嘛,是吧?但你只要对她说『因为她直到最后都要妨碍我,所以无可奈何』,她一定会原谅你的喔!别在意。」
「为何你要做到如此地步?」
「等你也可以上学时,你就会知道了。」
没错,不管再怎么辛苦,都不能在此退让。身后有着大家。有同学们、锥霞、涡奈、泰造、白穗、莎弗兰缇——还有春亮。
菲雅更加倾注力道握紧螺旋钻柄。蓝子的肩因叹息而摇晃。
以此为信号,现场的所有蛊毒一同冲上前。
菲雅绝望地领悟。一只。一只她杀得了。但在那之后呢?她不愿去想像。因此只是紧咬着唇,高举起颤抖的手臂——然后。
菲雅的身体违背她的意志,高高于空中跃起。
✝
雨下个不停。午休时间已经过了,播音员刚刚才宣布,下午的竞赛会暂时延后。
春亮所待的帐篷被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从刚才就一直不断反覆着无意义的对话——会被淋湿啦、再挤进去一点、没办法啦……等等。当然,所有人无可奈何地被迫站着,压迫感几乎让人联想到载满乘客的电车。好难受。而唯独春亮还因不时望向他头上的视线所苦。
「啊啊,可恶……真是恶劣极了。」
「抱歉喔,阿春。要是待在下面,我一定会被挤扁的。」
骑在春亮肩上,啦啦队打扮的黑绘茫然地回答。不时搔头的彩球更是超乎想像烦人。
当然,这状况也不是春亮希望的。是帐篷里开始变得拥挤时,现身的黑绘擅自爬上来的。之后一下子就变成客满列车的状态,因此就算想将她放下也没办法。
「是说,为什么跑来学生用的帐篷啊……就算是被她们拜托……」
「要是不在身边,要是发生万一就什么也办不到了吧?」
屈起背、呈现倒吊状态的黑绘的脸如此喃暔说着。后头部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压迫着,传来相当温暖的触感。他努力不去意识地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还真慢耶。」
「好慢呢。」
视线前方的更衣帐篷入口,涡奈从刚才就好几次探头出来巡视四周。是在担心雨会不会停——应该不只是这样。
「我有不好的预感。」
「嗯?」
「不好的预感。虽然无凭无据,但总有这种感觉……」
「老实说——我也不是没那样的感觉。」
既然这样——
「你能不能去她们那里?我应该不要紧。」
「就算你这么说……我可是受托要保护阿春你耶。万一就因为你那『应该』而发生了什么事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