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忘了。春亮他忘了。
(忘了。)
忘了以前的事,忘了堆砌了那么多的回忆,忘了所有的时光。
(忘了——!)
对自己来说,那是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封他来说又如何?她想要认为是重要的事,她想相信。啊啊,可是他忘了。他不记得了。就连那时候的事、那时候的事,还有那时候、那时候、那时候的事——全都忘了!
为什么?是谁害的?害得他变成这样。
——那还用说?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
停下脚步,抚着眼镜边缘。他人的反应不必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眼神,就算被人当场报警也不奇怪。
一边告诉着自己要冷静,总之先穿过店与店之间来到后巷。路宽就连骑脚踏车通过都显得困难的地下世界,五光十色的酒吧招牌更是让道路更难于通行。从水泥的间隙长出的杂草有如罹患绝症的弃民般衰弱,飘来的酒味与烤鸡味形成了演歌的气氛。一个女高中生半夜走在这种地方,简直就像在四处求恶徒来勾搭一样。但现在是傍晚,而要是有哪个不幸之人前来招惹这名看似惹人怜爱、身材姣好的女高中生——谢谢,正好可以拿来发泄一下。
但在她调整呼吸的期间,听见的却是令她更不悦的怪声——有人呜呜作呕的声音。会是心急的醉汉吗?眼神往那里一去,结果心情一下子好起来。虽然看到了呕吐物,也闻到了臭味,但是好极了。
那是久留里。
回过神时,身体已开始动作。
她惊觉地抬头,叼着胸前的项链拔出短刀——但太迟了。动作不精练,甚至让人觉得中午的速度像是骗人似的。毫不费力地抓住她两只手腕,像个暴徒般成功将她压制在墙边。
「呜……」
「真幸运耶~那我就赶紧询问正题吧——那个男人……阿比斯在哪里?」
「谁…谁要告诉你啊,无能的家伙……」
「无能的人是你,这么轻易就被抓到。」
这句话像是触到哪根琴弦,久留里表情微微扭曲。活该——如此心想着将脸靠近,在眼镜几乎快碰到的距离间注视着她的双眼。
伤脑筋,无法抑止由自己内心深处涌上的黑暗冲动。
「对,我很伤脑筋。说老实话,我想找的不是你,而是阿比斯。」
「那你找错人了。自己去找啊。」
说得真有趣。鼻尖掠过对方的鼻子,更加靠近她的脸。像在她耳边呼气般,直接将话语传到她耳朵:
「唉呀,那么,也就是说——」
耳语。耳语。
温柔地、温柔地对她耳语。
一边舔弄那柔软的耳朵。
「小丫头啊——那你的意思是这样啰?自己只是没任何帮助的虏囚,就算妾身在你身上发散怨气,也不会有人抱怨啰?」
「什……」
「唉呀唉呀,真是不幸呢~原本妾身只要能杀了那个男人就会满足啊——结果却错遇见了你。你可以难看地失禁也没关系喔,没关系喔!是啊,没关系的喔。不过呢,至少像猪一样发出惨叫声,来取悦妾身啊?」
缓慢地、缓慢地抬起头,再次品尝可怜少女及其可怜的视线。
然后轻声一笑:
「——你吓得太夸张了!」
此叶用浑身力气撞她额头。她手中的短刀掉落,身体也瘫软落地。难道是脑震荡了?
「啊!我刚才是不是用了身为少女不该用的攻击方法?不行不行。」
此叶花了数秒自肃后,拖起久留里的身体背到背后。然后露出一副「照顾烂醉如泥的朋友还真伤脑筋耶~」的表情,踏上回家的路。
即便如此——她心想。即便如此,为何这女孩会在那种地方,做出像个废物上班族会做的事呢……?
✝
受诅咒的壶。蛊毒之壶。术法,蓝蛊。
带着如此自称的女人,为了见识她的力量,一同前往海边的仓库。「幸好还记得地点。」主母喃喃说着,但久留里听不太懂。
「似乎需要些准备。」说着,主父便离开不知上哪去,数十分钟后,带着不适合他的东西回来。
是狗。诺威奇梗犬、美国可卡猎犬和史奇帕克犬。
「急着找能找到这些,算是很不错了吧?」
「呃……是要做什么用的?」
虽是由她转速的——以此作为前题,开始说明。
所谓的蛊毒,就是将数只动物或昆虫关进壶中,让它们自相残杀——残存的最后一只如同作为使魔一样,以其为媒介来下咒,是自古以来的法术。和在稻草人偶上钉钉子一样,是一种人诅咒人的方法。
用那些方法是否真能诅咒人,没有定论。但在医术与科学都尚未发达的时代,就算告诉因传染病或其他原因所苦的人「那是我施放的诅咒造成的」,对方也没办法否定。施术者相信,受诅咒的人相信,而周围的人也都相信的话,诅咒就成了真实。于是乎,受到连存在都无法确定的诅咒所苦之人、死去的人、被留下之人,就会发出真正的「诅咒」——那个壶真的受到了诅咒。成就了若让其吞噬东西、栖居在家中,就能制作可确实加害于人的蛊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