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也不是发出痛苦的呻吟,不是害怕得发抖,没有绝望地哭泣。
这也理所当然——他立刻更正想法。国家、时代都不同,现在是和平之世。
脑中浮现原初的记忆。原本只是普通的十字架——只是身为将小孩尝成活祭品的邪教象征那时的记忆。自己是被悬崖包夹,处在宛若地狱谷底的边境教堂里装着的配备。曾几何时,教堂成了披着教会皮的恶魔崇拜者的巢穴。基于恶魔才是上帝的信念,那群人献上小孩子当作祭品。在十字架前玷辱小孩、剥下他们的皮、挖去眼珠、拖出肠子、以火活烧后吃掉。
那些小孩子……没错,那些绝望的思念化作起始,如今自己才在这里——
满面微笑目送小孩们通过的艾莉丝,突然转头仰望,带着充满慈爱的眼神说:
「你想起小孩子的惨叫声了吗,阿比斯?」
「真敌不过你呢,艾莉丝。赞美主。」
阿比斯缓和眼神、耸耸肩。如此一来,久留里不知为何有些慌张地对他说:
「您想听小孩子的惨叫吗?只要您下令,我就去抓来。请您吩咐。」
充满家族爱的新孩子的发言,让他又是苦笑。
「不,若能听见的话,是还挺怀念又有趣的,但我不强求——再说,我的诅咒也不是那种东西。」
「咦?要不然是什么?」
「唉呀,我没说过吗?当然——就是实现人类愿望这项诅咒啊。」
严格来说不是这样,但就结论而雷也相同。
自己实现了无数人类的愿望。实现了那间教堂每一个时期的支配者的愿望。那间教堂尽了数不清的职务。邪教基地、麻药的栽培场、恐怖组织的藏身之处、法令禁止的卖春旅馆、猎奇杀人魔的游乐场,以及专卖女孩的人身交易机构——
「嗯~人的幸福与他人的不幸是同义的,也因此我更加受到了诅咒。」
「那是为了让你更加、更加地——成为超越真正的上帝的基石啊。不该将那样的不幸认定为不幸。当然,我也不会那么想。那只是为了让我与你相遇的必要苦难罢了。」
是啊——他回话。导致自己化身成人的诅咒,最后的一位推手就是心爱的女人。
「我也是……认为主父是超越了真正上帝的神。因为,要是主父没来邀我的话,我哪里都去不了。就算出了少年感化院,也没有任何容身之处。是您拯救了我。」
没错,自己也实现了久留里的愿望,拯救了她。包括「她言外之意」也是。
「但就你的情况而言,救了你最多的是你自己得手的祸具。」
「是啊。要是没有那个的话——我一定早就死了。一动也不能动。」
「今后也要继致爱它。这么一来那孩子也会像阿比斯一样,变成更加超越的姿态。」
是的——久留里点头。温柔的视线望了她一眼后,艾莉丝说:「对了,刚才的河好漂亮,我好想再看一次。」犯人回到犯罪现场——由于这实在太典型了,对方应该也不会预料到吧?心想着,阿比斯扬起嘴角,将轮椅转向前一刻的河堤。
侧目望着清流,他心想:不能花太多时间想下个办法。若是告解得来的情报可信,骑士领——那个被称作「一人分队」的男人——不知何时会从旁介入。应该要迅速采取行动。
果然还是得靠实力吗……但那潜藏着让家族会状况起激烈变化的可能性。进一步来说,现况稍嫌有些战力不足。虽不至于败北,但也没把握能获胜。可以的话,他希望尽可能避免让伤还未痊愈的艾莉丝曝露于危险中。
该怎么办……正当他摸着胡须思考时——
河堤上出现人影,艾莉丝「唉呀呀」低喃,久留里神情险恶地摆出备战姿势。但阿比斯却有着不同的想法。他一看就知道人影长得什么模样。
赞美主。原先担心不足的东西,或许会主动从对方那儿过来也不一定。
自己是为了拯救人的道具。当然,就连像人类一样的道具——他也不吝于相救。
身穿有着大量口袋的大衣的少女,以从最初见面时的印象无法想象的模样伫立着。但她立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地抿紧嘴唇。
然后她将脸藏在竖起的衣领间——但浏海底下传出的视线确实蕴藏着意志,说道:
「……我有事想拜托你们。」
✝
要是能忘了一切该有多好。
若自己能够不再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内心抱持着纠葛。那个家是个非常棒的地方。
但是——脑中却挥之不去。自己做过的事、自己所犯的罪、抱着的小狗的畏惧视线、怀中婴儿的哭声。
因此等她回神时,已经奔出那个美好的家了。看见他清醒后的模样,再看到她们困扰的模样,她发现到一件事。还有办法。因为知道了这一点,她再也抑止不住身体动作。
奔跑、奔跑,毫无头绪地跑。
但脚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最后脚步开始蹒跚,开始变成用走的。
在一成不变的街景中,脑袋渐渐冷却下来。
——明明就连在哪里都不知道。
——明明其实连是否办得到也不晓得。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