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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布利欧所能做的,只是将食人调理法当成替身往前推出。玛丽亚像接住食人调理法,再次展开对抗——但却早已孕生出崩坏的预感。
到了这地步,比布利欧的脸上已经失去微笑。有的只是焦急、疑问及不解。
『为什么要这么抵死拒绝我们?我说过好几遍了,您是远胜于人的超越者,所以我们仰慕您,想为您献上家人的爱情,希望您像对待家人般爱我们!』
『不对,我并不是什么优于人类的超越者,也不期望那种头衔。我只要当个人类就好了,我想成为人类!』
『人类懦弱而愚蠢,没有半点像您一样的力量,只是无力又平凡的存在啊!』
或许真是如此。人类很柔弱。
可是——正因如此,和独善其身的道具不同,人类会群聚在一起欢笑。
菲雅回想了起来。
在黑绘的店里看到的,那副过于耀眼夺目的光景。
『是啊……很平凡。是很平凡。鱼店老板、蔬果店老板、洗衣店老板——他们既懦弱又愚蠢,没有半点力量。这点我认同。但是——』
也想起黑绘。
想起那融入人群当中,或许也会是未来自己的身影。
『可是他们都在笑!看起来非常幸福!我也想变成那样,加入其中,变得幸福——这样想又有哪里不好?我至今一直都是孤独一人,从来都没有笑过。所以,能办到我所不能之事的人类,对我来说才是超越者!』
『什……』
比布利欧愕然地瞪大眼睛。对此,菲雅感到有些痛快地说道:
『我很憧憬、想和他们一起笑、想成为家人的存在。我所视为目标,既温柔又软弱的存在方式。而这就是人类。而我和不明白这一点的你——永远不可能有交集的一天!』
菲雅对着自身拟态变成的圣母下达新的意志。装设在玛丽亚像内部的发条与齿轮等机构开始运转,摊开的双臂发出嘎吱声渐渐合起。以告解者无法逃脱的力气紧紧拥抱,然后推出长在自身身体的棘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因为——因为那时并没有人类救我!救了我的是…救了我的是……啊啊!所以人类才是超越者…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无视陷入混乱的比布利欧的发言,钢铁更进一步嘎吱作响。
圣母怀中抱着的,是另一位圣母以及食人调理法。
锐利的棘刺强而有力地压迫着两者。一直以来调理过数十多人的道具——仿佛因其罪业而呜咽哭泣般,发出高亢的临终悲鸣四碎破散。
当然,以其为盾的圣母身体上也开出了几处红穴。
——她还记得那一天的事。
每晚都来到深夜的礼拜堂报到。神父的瞳孔中映的是母亲的身影,嗅着她的头发。不能拒绝。她曾经一度拒绝,脸却被殴打得几乎以为自己会死。脸颊骨折、发烧,而且自从那之后,被殴打的其中一只眼睛就变得看不清楚了。
耳边是『吸~呼~』的鼻息,令人颤栗的温度在脖子上来回摸索。礼拜堂中的空气十分地冰冷,让紧抱住自己的神父感觉格外沉重。丑恶又令人厌恶的支配者。只会做出让人作呕的行为,恶魔般的圣职者。
她茫然地看着。没错,礼拜堂的正面,遥遥高挂在墙——单纯的交叉双直线、神圣的象征、这污秽场所唯一受膜拜的神。她仰望着那个形状——并诅咒它。
但这一天,她突然厌倦了诅咒神。她顿悟一切都毫无意义。
因此她无可救药地感到可笑,并笑了出来。神父讶异地皱眉。她又觉得更可笑地笑着。嘻嘻,呀哈哈。神父怒吼,殴打她的脸颊。但她还是在笑。神父堵住她的嘴,她咬了下去。有血的味道。脖子被勒住,无法呼吸,但那也无所谓。啊啊~真有趣。——、——、——不成声的笑。焦躁的手加重了力道。意识渐渐远离,悸动逐渐激烈。啊啊,她快要死了。会死。
正当她冷静地顿悟这一点。
还要再笑几秒?能不能快一点?正当她如此心想——
神父的身体一颤。
这时候,她看见了。
那个形状出现在极近距离。从头顶上、至今仰望的场所无声无息地落下的那个形状。
那个形状——重重地垂直落下,压垮了底下神父的身体。
于是乎。啊啊,于是乎——
她明白了。神父的这些行为、这间教堂的恶梦,全都是必须的苦难。想要邂逅超越了人类、有如神一般的事物,想要获得救赎,一定不是那么轻易就被允许的。正因为有苦难才会被救赎。没错,为了救赎,苦难是必要的——所以——
『岂有不需…经历苦难的救赎……这也是……必须克服的…苦难……?』
紊乱地喘着气,比布利欧缓缓起身。让黑绘剪了两次却依旧很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表情。黑色的教服渐渐渲染上红黑色的脏污。
紧握住拳头,菲雅注视着她的情况。
『别动。我有手下留情,只要治疗就死不了;但你要是乱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啊啊……差不多…该到了……』
『你有在听吗!听好了,答应我别再来了,投降吧!这样的话就帮你治疗。黑绘她可以治愈伤口!要不然的话,你真的会死——』
看起来像是没在听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