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欠这些人类人情,今天只是来还那份人情的。我不打算多付利息。』
『呃……这个…那个……啊啊,别拉嘛,白穗!没…没关系吗?』
白穗的说法虽然很现实,但她们已经在关键时刻带来了求之不得的援助,要是再多冀望的话恐怕会遭天遣吧——再说,也不能让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两人身陷险境。
『没关系,剩下的我们会想办法!』
大声回答后,莎弗兰缇心虚地缩着肩膀,一边说着『小心点喔!』一边挥手,而后就这么被白穗拖着离开。真是的,这两人还是老样子,让人情绪松懈耶。
……但可不能掉以轻心。情势虽然好转,但还残留着重要的事——
春亮的视线转回菲雅与比布利欧的战斗。她们正认真地正面对决。
武器相交。以及——意志交战。
『唉呀……呜,速度比刚才还快,力道也比刚才来得大耶?』
『那当然!因为——我在生气!』
『为什么呢?我是这么地爱您,打算将您视为家人接纳。』
『第一点!你伤害了春亮。你害得春亮受伤!第二点!你——你让我杀死了你!让我想起了那个已经遗忘、想要遗忘的触感!』
菲雅丢出的拷问车轮被食人调理法的『切丝』挡下而滑开。她没有勉强再继续深追,而是一度拉回,这次改以投掷攻击。
『这么轻易就想起来,不就表示不必遗忘也没关系?』
『不对!是啊,我承认,那种感觉已经深深刻划在我体内。突起的部位在肉体上凿出孔的感觉、刀刃对肌肤造成皲裂的感觉、人类的生命在颤抖中困惑、挣扎而后消失的感觉!就因为这样!正因为如此,我才对那样感到忌讳!』
投掷出的车轮被比布利欧以『切丁』弹开。她趁着菲雅拉回立方锁时往前跨步:
『明明是为了那样的目的而诞生的,却这么想吗?』
『没错!我是为了抹杀过去的我的任务——所以才在这里!你说你肯定诅咒,但那并不是在肯定过去的我,而是在否定现在的我!只有这一点——我绝不认同!』
穿着修女服的圣女扭转身体,准备挥出十字型的杀人调理道具。同一时间,拷问车轮在菲雅的拉扯下回到她手中。接着——
比布利欧施展倾注了数十份攻击的破坏力于一击之中。
菲雅也在同时将自己的分身,变化成不亚于食人调理法的超质量处刑道具。
『「尽情击溃吧」!』
『第二十二号机关﹒溃式针球态「星棍」,祸动!』
两样槌状武器的前端激烈地互相冲突。两人就像彼此正面相迎的打者,又像是互为镜中倒影一般——
刹那间,双方看似动作都静止了。
超越常识的破坏力在两人之间相抗衡、斗争。
『为什么要执着于现在!有什么能够保证现在的你才是对的?』
『唔呜呜呜呜呜!什么保证…我才…不管那么多!因为——』
菲雅的『星棍』略微后退。像是要为其注入新的力量般,菲雅大叫:
『因为春亮他——他说我能够变成人类!那句话…让我觉得很开心!我想要相信他那句话……所以!要是现在的我被否定,就等于是在否定我所相信的他!我…我——不喜欢那样!就只是这样而已!』
『唉呀呀,真是莫名其妙呢!』
『——不,我明白!』
『春亮……?』
春亮挥着日本刀冲到菲雅身旁。若将菲雅比喻为站在右打席,那么他就是站在左打席的位置。然后仿佛舍弃了速度与精准度,只求纯粹将力量发挥到极限般,大大扭转身体——
『此叶,拜托你了——上吧——!』
黑色刀鞘由与食人调理法抗衡的『星棍』背侧砍入。
虽然仅是些微的冲击,但确实击溃了双方破坏力的平衡状态。
刹那间,得到援护的『星棍』打破均衡,凌驾过食人调理法往前推进。
『什……!』
食人调理法弹向后方,力道之猛宛如要将比布利欧的手臂扯下一般。随着刺耳的激撞声,还听见了钢铁碎裂的声音。食人调理法在冲击之下出现了皲裂。
『哈——疯狂的主母啊,我这里也有一位母亲!但不会像你一样把爱挂在嘴边强加于人!好好学着点吧!』
抓紧良机,菲雅刻不容发地让『星棍』变形。那是——
『第二十九号机关抱式圣像态「钢铁的圣母玛丽亚」,祸动!』
正如其名,出现了一尊铁制的圣母像。表情一点也不逊于比布利欧,脸上充满着慈爱的微笑,摊开双臂的模样仿佛在督促着某人忏悔。只不过以其胸前为首,身体前半部闪耀着——无数的棘刺。要是将那些棘刺以薄纱遮蔽的话,受到拷问者催促的不知情之人,恐怕会为了向神祈求最后的救赎而紧紧依附在玛丽亚像身上吧?他们完全不会料想到那玛丽亚像将会是为他们送终的道具。
然而现在比布利欧并未向长着棘刺的玛丽亚像告解。因此玛丽亚像便主动采取行动,遵循着立方锁传递来的菲雅意志,冲向失去平衡的比布利欧。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