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会来。就算他可能被杀,但只要你有性命危险,他就会来……我就是明白。那就是你们之间的羁绊吧,不是吗?」
菲雅的话仅在几十秒后受到证实。
现身于月下的——是发狂的人偶的身影。
「你们在…对白穗……做什…么……!」
声音颤抖。身体也在颤抖。眼里所见他全身各处都在痉挛。被唾液、泪水和泥土弄脏的脸上浮现的,是诅咒所带来的杀意、超越疲劳感的虚无,以及纯然的怒意——
「就跟在电话中所说的一样。因为实在太麻烦了,所以决定将你破坏以解决事态。这家伙就是为此目的的诱饵。」
「——这跟约好的不一样!你不是说过不会破坏莎弗兰缇的吗!」
白穗脸色大变,开始认真挣扎。然而拘捕住她的人类——也就是春亮的身体则是闻风不动。抵在她颈部的日本刀也相同。
「菲雅,你…做什么……此叶,喂,此叶!你们难道当真了?开什么玩笑,我绝对不会允许!」
原来是这样吗?因为没办法同时救两个人,所以至少打算救助一人吗?为了那一个人,而就要牺牲掉另一个人吗?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该救济的优先级啊!又不是道具与人类!这种事…这
种事情——绝对——!
「夜知,我明白你的心情,但只能够这么做了。抱歉!」
身穿制服的锥霞站在菲雅身旁,「黑河可怜」自她的袖口垂下。
「连班长你都!等一等,你们真的无所谓吗?等等啊!…」
话语没有传进任何人耳里。
人偶往前踏出一步。他的身体已长出了数把利刃。右手、左手、小腿、大腿、腰骨、肩膀、胸口——数十公分的杀意有如折迭刀般弹出。这些全都长在身体正面,为了实践拥抱。
不用说,莎弗兰缇身穿的制服也因这些由内而生的光辉而被割裂。和一褛破布相差无几的衣服下,只见胸前两颗不知为何左右大小相异的隆起。
「要将我……破坏……?」
「看上去已经坏得差不多了啊。我看到了好几支猥亵的东西啰。还会再生出别的来吗?还有,你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已经分不清了啊?真丑陋的身体。」
菲雅以鼻子嗤笑莎弗兰缇的身体。被逼坐在地上就范的白穗,彷佛是要代替只能呻吟的人偶似地咬紧牙根。
「咕呜……啊啊:啊……!」
「哦哦?你想抱白穗、想杀她想得受不了吗?我了解,我了解。她很漂亮,超越常人地美丽。确实我也很想杀她。」
「啊……?」
「呵呵呵…啊哈哈哈!我就报上名吧——我是『箱型的恐祸』!」
菲雅将取出的立方体玩具变化成拟似自己的姿态,立方锁自右手延伸而出,钢铁的立方体垂落脚边。钝重的效果音更为其登场增添点缀。
「我是不晓得你杀了几十人还几百人……哈,太嫩了!我可是杀了数以万计的人!因为我就是为了杀人而被制造的东西!是能够施以一切拷问处刑的嗜虐之徒!你的拥抱在我眼中看来只不
过是儿戏。我的拥抱代表人肉的飞散,我的律动代表刺穿,我的蠕动代表轹断,我的爱抚即为绞首。来向我请求指教吧,人偶!我能够以更甚于你数十倍的手段,让人们在忘我的极致中寻求
欢愉喔!」
「这…在说些什么!那家伙:那家伙——该不会又发狂了吧!喂,此叶,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不快去阻止她的话!把身体还我——此叶!」
刀子没有反应。春亮背脊发寒地想到——有必须施展力量的理由、因此而不得已的妥
协,以及菲雅发狂的姿态。同样的状况。啊啊,明明都一度熬过去了啊!明明应该都已经克服了啊!可是为何又——
「此叶!可恶:菲雅,住手!冷静下来!」
「哈哈,旁边还真吵。以结论来说就是这样……我现在将要破坏你,愉悦地破坏你,然后也要杀掉已无利用价值的白穗!因为我就是杀人道具,而她美得值得让我动手杀她!无论是公主或
女工,过去我都曾亲手杀害过,但那些却都无法和她相比!实在太令人期待了,只要一想到那张脸丑陋地扭曲、流着泪惨叫饶命、失禁而后死亡的模样!」
春亮哑口无言。与菲雅完全相反,另一方面也有着一个使尽全力吶喊的道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不绝不绝不让你那么做!我绝对…不会…让你…杀掉…白穗!我不…允许——!」
莎弗兰缇的身体大大跃起。有如痛苦扭曲的蛇一般——
从她的上臂生出了新的利刃。紧接着指间、侧腹、手腕——陆续升起了白银色。
只听得见一连串磨擦声响。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
无法遏止的声响几可说是节奏。没错,现在位于此处的,正是演奏着近似悲鸣音色的——
杀人音色的风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可…以…不可…以…所以…你去死吧————!」
「锥霞!要来啰,可别死啊!」
「很遗憾,要我死还比较困难。菲雅你才是,自己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