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无论是谁。
——没错,在这漫长的岁月当中,任谁也一样。
——任谁都不会对着一个万能的拷问刑具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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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不知该说是得救了,还是很遗憾……不对!当然是得救了啊!我又没有抱持什么不纯的邪念,所以根本没什么好遗憾的……!」
走在缘廊上,春亮不知在向谁辩解似地嘀咕着。此叶就让她以那状态继续睡了。以前曾听说,身体不适的时候,恢复原本的面貌比较轻松。虽说帮日本刀盖棉被实在也是种初体验。
总之,此叶的问题暂时告一段落。问题是另一个人——
菲雅坐在缘廊边。身上仍穿着制服,抱膝顶着下巴,茫然凝视着庭院。要是留她在学校,不晓得她会捅什么漏子,因此便让她一起早退了。
春亮在她身边坐下。菲雅没有转移目光,问道:
「……那家伙呢……?」
「似乎恢复不少了,只要睡一阵子就会康复吧。」
「是吗。」
因为将她搁在这里约一小时了,原以为会被吐嘈说:「你是在和乳牛女做什么无耻的事吧!」——但她却心不在焉。就春亮而言,虽然若被追究刚才做了些什么也很困扰,但这么阴沉的菲雅
也很不像她,反倒令他伤脑筋。
「怎么啦,菲雅?肚子痛吗亡?一定是被你啃得掉满地的仙贝的反击啦!」
他刻意装出开朗的声音,戳了戳菲雅长筒袜下的膝盖。结果菲雅「砰!」地就这么往旁边一倒。不过还是坚持着抱膝缩成一团的姿势,动也不动。看来病得不轻。
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呢——正当烦恼时,从她蜷曲的背影传来细微的嘀咕。
「我……真没用……」
「﹒﹒﹒﹒﹒﹒」
「我和人约好了,人家也对我说很期待。我很想努力——但却失败了。没办法逮到那个人偶,也没能保护班上同学……就连乳牛女也……」
她们俩看起来感情再怎么差,但菲雅与此叶就某种程度上理应还是认同对方的。然而却因自尊心妨碍而绝不愿表现在外。平时虽然总是说着挖苦的话——然而现在她反倒将此叶昏倒一事认定
为自己的责任。
(……看来她真的相当沮丧啊。)
或许是由于过于自负吧—〡春亮心想。因为事情马上就发生在白穗替她打气过后,因此想要努力的心情反而全部反弹成无力感也不一定。春亮想起了菲雅的性格——明明总是一副旁若无人的
态度,消沉时却总是自己擅自掉进不见底的深谷——同时想起了跳进海中时的感觉。
「我至今都做了些什么啊?果然没办法吗……我没有办法做出对人有益的事吗?也对,反正我不过是只会害人的东西。只能挖人肉、压溃人、剥削人的——拷间处刑用咕……!」
「哦哦!麻糬伸长的形态模写,真有你的!」
春亮窥探菲雅的表情,接着往她脸颊一拉。随着脸颊被拉长,菲雅的头也被拉起。
「你:做什么啦!诅咒你喔,呆瓜——!」
「禁止你说『反正』。」
「……啥?」
「你已经是你了,『反正』这种用词,也只能成为放弃的借口。再说,你昨天不是帮了老婆婆吗?高一丽菜达人。」
脸颊上的手松开。菲雅揉着自己的脸颊说:
「那个就程度上来说:不太一样吧……」
「或许吧。有时会出现更扰人的难关,自己一人无能为力,会很想说出『反正』这种话。像这种时候—〡有什么不好?就去依赖人吧!」
菲雅惊讶地回望春亮的双眼,但又马上别开视线。「可是……我想一个人……」如此嘀咕着。她不懂。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懂。
「我说啊~你应该要学着多依赖人一点。要是能一个人完成全部,这样当然很理想,但要足因为逞一时意气,导致最后谁也没帮到,这不就没意义了吗?并不会因为你求助于人而就有人嘲笑
你,也不会有人瞧不起你说你果然不行,也用不会说出『反正』这种话否定你。」
但是——菲雅的坚持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当然的。
毕竟道具是基于目的而被制造出来的。被造出来就是为了实践目的。反过来说,非得借助其它事物之力才能实践原本目的的道具,和「失败品」没两样。
菲雅或许是本能地对此感到恐惧吧。
真是——明明就不再只是普通的道具了啊。
「唔……可是……」
「啊——真是的!我就顺便告诉你。你向人寻求依赖,这件事本身有时就是对人有益的,有时候会让人觉得高兴喔。」
「怎么说?」
「——被依赖的人若感到高兴,这不就算是对人有益吗?所以——」
春亮搔搔头。
「我说过,我想帮你的忙。我想被你依赖。要是你露出那么灰暗的表情,会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这样啊……我…依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