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来说,应该是数十秒前的我吧。任凭欲望摆布果真是种失态。」
「嗯?怎么回事?」
「『赌局不成立』——就是这场赌注的答案。简单来说——」
接着她坦率地说出行李箱的内容物。
「里头是空的。」
时间静止了数秒。
「为……为什么?」
「不清楚。除了我收下及刚才拿出来的时候以外,并没有碰过行李箱……但依我的拙见,刚才我确实有感觉重量和最初收下时不同。原以为只是我多心……」
「意思是——他带来的时候,里头是装有东西的?」
眼神些许动摇,渐音深深低下头。
「在我保管的期间遗失,是我的责任。我已做好心理准备接受惩罚。」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流露的已是更胜于先前的魄力。彷佛事关己命似地,她以带有紧张感的凝重语气间道:
「——会扣薪吗?」
「你希望我这么做吗?就算把你的薪水扣光,也没办法改变事态。嗯……不过什么处罚也没给,作为一名雇主或许有点不称职。那么……对了,刚好手边有相机,就让我拍张你愉快的表情
吧?摆个若拿去作护照用,机场官员一定会笑到打滚,最后将你收押的那种。」
「今天请一定要让我提出辞呈。关于退休金,只要给我挥出这拳头的权利就够了。」
面无表情的渐音将拳头高举至脸边。另一只手里已拿着信封袋。
「开玩笑的。」 「……是吗?」
而后渐音又面无表情地将那写有「辞呈」字眼的信封袋收回口袋。
这两人的一来一往,春亮早已习惯,并不在意。他再次观察行李箱。不管看几次都确实是空的。换句话说,就观念上而言,有的就是「什么都没有」;但事实上来说,那里只有白布形成的
凹陷。由渐音说的话推论,内容物似乎是在她收下箱子后的几天内消失的。这么一来——
「唔唔……结果究竟是怎样?」
「那还用说,若不是被偷走,就是——里头的东西『自己跑掉了』。」
看来似乎又有麻烦事了。春亮这番话使得菲雅脸色一变,而无法窥知表情的理事长则擦拭着面具。
「原来如此,也有可能。这我倒是没考虑到。没能向他问到详情,真是件灾难。」
「一般人都不会考虑到吧?能够化为人形的诅咒道具并不是想找就有的。」
但就算有也不足为奇,毕竟这间房里目前就有两位。
「的确,若一回神就发现被塞进箱子,要是我也想逃……嗯?但不是有上锁吗?」
「既然是受诅咒的道具,这也非不可能的事。我就认识能让头发变得像铁丝一样的人偶……再说,应该没有其它的损失了吧?这房间里多的是更昂贵的东西,但却没有遭窃——这就表示至
少不是一般的盗贼所为。」
对于两人的发言,理事长同意地点点头,以手抵着额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啊,不妙的预感。)
就在春亮全身窜过一阵冲动想飞奔出房间的瞬间——
「……好,没办法,只好改变工作内容了。所以春亮,请你去找出失踪的人偶。」
「果然!」
「你不愿意吗?」
「该说是不愿意还是辛苦……!既然人偶以自己的意志离去,那不就无从找起了吗!」
「话虽如此,但若就这样置之不管,不顾朋友的遗言,不就令人辗转难眠吗?再说,要是丢着不管,或许会为其它人造成麻烦,不是吗?」
「麻烦……也就是诅咒吧?是什么样的诅咒?」
菲雅表情极为严肃地插嘴。
「我哪可能知道啊……不,刚才留言里提到『女儿变得无精打采』,会是这个吗?『夺去精气』之类的?」
「还真是王道的诅咒呢。虽然和刚才提到头发的不同人,但我倒想起了某人。」
「就是啊。」
「我听不懂。谁怎么了吗?」
「反正现在那不重要,不久后你也会遇到她……是说,话题偏轨啰。不是正在讨论,就算要找人偶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吗?」
「不,你无需烦恼这点。」
「为什么?」
春亮才刚反问,菲雅便从沙发上起身。她傲慢地交叉双臂,对着理事长说:
「——这件事情我想一个人解决。由我去找人偶,可以吧?」
「那当然,对我而言只要找得出人偶,过程我不加以干涉。」
「等等,菲雅,你打算怎么做?」
得到的响应是她笔直的视线。
「如果不做『对人有益的事情』,就没办法解开诅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