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你还想不出来?就是这里啊。」
「这里……?啊、对了!大学的……!」
我不禁大喊。M县天寺市绳代町奴罗山一千号之一。填志愿还有申请的时候看过这个地名好几次,我没想过讨论的话题里会出现大学的地址,完全没注意到。地名一个是町,一个是村,有着些微的差异,不过应该是从明治时代到平成年间更改地名所造成的差异。
「原来滑头鬼就住在这里啊……」
学长直直看着我,站在他面前的我则认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学长那么惊讶,一本写有古时候妖怪的书出现在眼前,任谁都会感到意外——到此的疑问解开了,但是我又想到了一个小问题。
假设明治时代真有一群人被称为「滑头鬼」——
「可是……现在真的没有滑头鬼了吗?」
「应该没有。我待在这间大学的时间那么长,也不曾见过或者听说过。」
「是喔。那……那个……滑头鬼究竟跑去哪里了呢?」
我抬头看着学长小声地询问。总觉得会听到让人不太想听到的答案,不过好奇心终究战胜不愿听到坏消息的心,所以我还是问了。学长听了之后转头看着手上的骷髅头,落寞地说:「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在明治时代到现在的这段期间里被消灭了啊。」
「消、消灭——被谁消灭?」
「我问你,是谁开发了这里?」
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学长却用另一个问题回答。我「咦」了一声,同时想起曾经在这间研究室说过的话。
——哇,原来织口老师是创立这所大学的家族后代。
——是啊。不过这所大学并不是我们家族凭空建立起来的,而是利用战争时的工厂遗留下的设备设立成的学校。
「不会吧!难道是织口老师的……?」
「就是他们。名为滑头鬼的山居民族就在此地生活。消灭最后的族人,抢夺这片土地的人正是织口家族。织口家的回忆录详细记录了这个事实。」
说完,学长指着木架上摊开着的硬皮笔记本。褪色纸张上的潦草字迹难以辨认,我只勉强看出了「昭和」两个字。不过我还没说看不懂,学长就主动说明了。
「昭和十四年——也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开战的那一年。织口工业决定开发奴罗山,当地居民却主张奴罗山是『奴良菩萨』的住处,不让织口工业的人进入。」
「奴良菩萨……?」
「那是滑头鬼的别名。可见对这一带的人来说,滑头鬼的存在接近神佛。不过我个人比较在意的是,奴良菩萨的名字和以来历不明的妖怪着称的『涂佛』发音相近这一点【※「涂佛」的日文发音为Nuribodoke,滑头鬼的别名「奴良菩萨」则为Nuraribodoke。涂佛是一种出现在寺庙的妖怪,外型犹如全身漆黑的和尚,身材肥胖,眼睛突出,专门攻击偷懒的僧人。】。」
「学长,别、别离题了!」
我赶紧制止差点离题的学长。我不认识这个叫涂佛的妖怪,但是现在并不想听它的故事,只想听滑头鬼的故事。
「居民不让织口工业的人上山,然后呢?」
「还用说吗?织口的人强行上山了。」
学长迅速而冷酷地回答了我的疑问。他看着手上的骷髅头,冷冷地继续说:
「他们这样说:『吾等是神之国度,焉能承认此地的邪教。根据去年颁布的国家总动员法,吾等必须为了国家征收所有资源。奴罗山地下已确认含有大量铁矿,不可能中断开发,若汝辈继续抗争,吾等只能采取必要的措施。』他们甚至以暴力手段歼灭了被称为滑头鬼的一族,奴罗山就这么成了织口工业的矿山兼大工厂。」
「……好残忍。」
听完学长的说明,我忍不住这样说。
我也曾经从祖父、祖母口中或是历史课中得知,那段期间发生了不少残忍的悲剧。我知道也能理解,但是能不能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残害无辜的人实在太可恶了。
「真的很残忍。」
「没错,很残忍。」
我只能不停重复这句话,学长也有同感。学长从刚刚就很冷淡,其实那就是他生气时的表现。我心里这样想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学长,同时也注意到他手上的头颅骨。
头颅骨的形状似乎前后较长,右侧的头部破了一个大洞,而左侧则有个圆形的小孔。刚才学长说话时好像也一直低头看着头颅骨,难道那个是……
「学长,难道那个头颅骨是……但织口老师说那是从平安时代的遗迹挖掘出来的东西。」
「怎么可能是平安时代?左侧的小孔怎么看都是被枪打出的弹孔,而右侧破掉的地方则是子弹射出的地方。要是平安时代的遗迹真的挖出被来福枪打过的头颅骨,需要讨论的就不是滑头鬼的问题了。」
「学长的意思是……」
「这个头颅骨是在这里被杀死的滑头鬼。回忆录里写说这个头颅骨是『镇压奴罗山之纪念』,把骷髅头当成纪念品根本是变态。」
「……是、是喔,果然是这样。」
虽然是预料中的答案,我依然受到不小冲击。
眼前这个有着大洞的头颅骨竟然是一个人被杀害的证据,这样的事实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刚才听到的内容确实很残酷,但是亲眼看见证据,感觉真的不一样。这起杀人事件——而且是受害者还不只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