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聊天,而是因为有事情不得不告诉你。」
「——是。」
我吸了口气,停顿一拍后才回答。不能透过秘书,必须亲自告知的要事想必非同小可。我有种预感。如果没错的话……那恐怕是不容拒绝的事情吧。
「你……记得自身背负的命运吗?」
外婆笔直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以怜悯的口吻发问。
「…………」
我无法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早就猜到果然会是这样了。
我往贴在自己胸口的手使劲。那里过去曾经有『伤』。破坏精神,让裂痕蔓延整个肉体的诅咒黑伤。伤痕的侵蚀随着使用魔术消耗精神力而逐渐恶化,让我在医院里游走于生死交界之间。我想起了当时模糊的记忆。
——君想活下去吗?
某人的声音这么问道。我回答我不想死。
——那么君要背负命运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妾身就救君一命吧。
我讨厌什么都办不到就结束了。我有想要帮助的人,所以点头同意了。
想得起来的就只有这样而已。当时在病房内发生的事情……果然不是作梦吗?
最后那声音说了。命运之名,那就是『朋月未永』。
我并没有忘记。我之所以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情,是因为自觉可能需要付出庞大的代价。一旦说出来就会让大家——让启介同学感到内咎。
所以我将它藏在心中,希望不过是一场梦。可是外婆所说的话,以及真挚地凝望着我的眼眸,迫使我舍弃天真的期待。
「救了我的……是外婆吗?」
我小心翼翼地发问。不过外婆却摇摇头,闭上了眼睛。她的表情非常沉痛,暗示着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十分不祥。
「——最长也只到下次月圆吧。」
言语缓缓地自外婆口中道出。
「您是……指什么呢?」
其实我一点都不想问。但我却不得不问。
然后我的命运被昭示了。
不过不是外婆,而是她背后的声音宣告的。
房里……还有更深层的空间吗?
由于室内相当昏暗,之前我都没有察觉到。外婆身后并非墙壁,而是竹帘。那儿隐约有个影子在晃动。我原本以为那是外婆被火光投射出来的影子……但其实不是。在竹帘后方的是某人的轮廓——
「是君能够继续当『友月未由』的时间哦。」
仅在漆黑的病房内听过一次的嗓音。
跟语气相反,声音听来像是出自于年轻女性。
我知道在那里的是以命运为代价拯救了我的谁。
*
——咖啷、框咚。
巨幅晃动与声音将我的意识拉回了明亮的世界。
我稍微睁开眼睛望向窗外,列车似乎正好驶上了铁桥,广大的河川反射着灿烂的阳光。
我将视线移向坐在对面座位上的少年,以及戴着麦杆草帽的女孩。少年把手拄在窗边托着腮迷迷糊糊地打盹,女孩则是依偎着少年呼呼大睡。
我肩膀上也承受了重量。仔细一看,金发少女正把头靠着我酣睡当中。
大家都睡着了呢……
我苦笑起来。因为不能移动,我再度望向窗外。明明还是白天,湛蓝的天空却可见浮现着一轮白色的上弦月。
「到下次满月为止——」
我低声呢喃。
三天前,即大家一起去海水浴的隔天友月家当家宣告的期限。
在那之后无论睡着还是醒着,我都会一再回想起来。
那轮在大白天绽放光辉的月亮接下来应该会变得越来越饱满吧。
太阳将逐渐揭露目前看不到的部分,令月亮扭曲丑陋的真面目显现。既然今天是上弦月,那么再过一周又一天就会迎向阴历十五日的满月了。
我不想……看到那幕景象。
可是月亮不会停下来。星体的运行不可动摇。
如果我的时间真的要结束了,至少在那一刻来临之前——我希望能够一直当我期望的『友月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