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很多事情想问她,可是就算伸出手来也已经太迟了。
「乌尔特小姐走掉了呢。」
由衣遗憾似地轻声呢喃。
「啊啊,是啊——呃……」
一阵晕眩突然袭来,这种感觉是魔术造成的疲劳。
「阳名,附近没有敌人吧?」
我这么问完,阳名便将视线扫过周围,然后才点了点头。
「……是、是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看不见气息的面具附身者,不过至少不像是有《群聚》的魔术师在的样子。」
那就没问题了,我解除了保持发动状态的《三头狱牙》。虽然《三头狱牙》很强大,但却跟《贪食魔狼》不同,无法调整力量的输出,所以消耗也很剧烈。
「你没事吧?启介哥。你脸色看起来很差,还是暂时休息一下会比较好哦?」
「我知道,可是在那之前——」
我看向紧握着我的右手手腕不放、在一旁担心地仰望着我的由衣。
虽然她自然地融入了被留下来的我们之中,但和乌尔特小姐比起来,由衣出现在这里更令人感到惊讶。
「怎么了?哥哥。」
不过由衣却歪着头,彷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的样子。这个举动活脱脱就是我记忆中的妹妹。
喜悦、悲伤,各种情感混杂在一起,让我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但一想到现在哭还太早了,我便咬紧牙关忍了下来。
我想道歉。我想赎罪。我想低下头来请求由衣的原谅。因为我在海里无法拯救她……我放开了原本应该紧握着的手。
不过现在得先确认才行。
「那、那个,你……真的是由衣吗?不,就算你是由衣好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看到莉露在眼前变成由衣的样子。」
我慎重地问。
「嗯——该怎么说才好呢……现在的我并不是单一的存在——」
「不是单一的存在?」
「我虽然是由衣,但也是和哥哥你们在一起的莉露,而且还是《魔银之锁》这个束缚着《魔狼》的锁链。」
「魔银之锁……」
那是哈利·莱特刚才呼喊的名字。而在束缚我的右手时,他也说了同样的名字。据阳名所言,那似乎是北欧神话中束缚芬里尔的魔法之锁。
「我一开始是名为《魔银之锁》的道具,根本没有自我存在。只是用来对付朱尔军神的右手、用来压制魔狼的锁链罢了。不过在不久前,朱尔军神的右手超过了容许量,进而使我的机能运作起来时,我才连上了哥哥的意识,并想起了真正的自我。」
「等、等等,我听不太懂。为什么由衣会是《魔银之锁》这种东西呢?还有你说朱尔军神的右手……你也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吗?」
「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透过不是自己的部分知道了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嗯——……《魔银之锁》与《朱尔军神的右手》,这两种概念要素是用来将《反牙》置换成《魔狼》这种限定存在的枷锁……好像是这样。因为全是些很难懂的字眼,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知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由衣所说的话让我有种知识与理智对不上的感觉,越听反而越混乱。
反牙?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字眼。
「那、那个啊,由衣,你能说得更简单明了一点吗?」
于是由衣半睁着眼看我,这是她感到傻眼或瞧不起人时的表情。
「咦——你听不懂吗?」
「……你也说自己不懂不是吗?」
我这么反击后,由衣吐出舌头嘿嘿地笑了,不过她马上变回严肃的表情,结结巴巴地开始说道:
「就是啊,我和哥哥两个人构成了《魔狼》这个魔术。哥哥的右手是关住《魔狼》的牢笼,我则是将缠绕着牢门的链条锁起来的锁头。在那片海里,我们变成魔术的活祭品了。」
海——汹涌的黑色浪涛,从船上被甩进去的冰冷深渊。在那里由衣也……
「可、可是我一回过神来,由衣就不见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完全变成魔术了……我一直在哥哥的右手里哦。掉进海里之后,哥哥一直握着我的手,连一次都没有放开过。」
这句话大大地撼动了我的心,因为这三年来我一直背负着的罪过突然消失了。虽然明白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但我却有种脚下的地面逐渐崩毁般的感觉。
「没有——放开过?」
「嗯。」
脑海里闪过最近梦到的情景。那么那真的是我的记忆吗?其实我还记得那时候的小情吗?
哈利·莱特也说了一些让我很在意的话,什么记忆之锁的。
「——哥哥。」
由衣尖声呼唤着我,于是我试图抓回来的梦的记忆迁渐远去,再也想不起来了。
「咦?啊,怎么了?」
「我可以继续说了吗?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是莉露吗?」
由衣带着可怕的表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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