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上却生了病。虽然是还没有到『她』——的程度就是了……」
「她?」
「现在的我是相当轻松的,每天都过着难以置信的幸福日子……不过那却是……我以暴力取得的东西。所以,我一定还是个『魔女』,不会错的!」
在来到二楼之后,走在走廊上的友月自顾自地说着话,完全没有想要回答我的问题的意思。
「就像那孩子所说的……事情绝对不是『结束了』,我以为只要把它忘了就好了。但果然还是……我不能够就这样获得幸福的。我是不可以……开怀地笑的!」
「没有这种事——」
「不,有的!只不过,启介同学!我并不是想要回到那个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不能够开怀地笑的话,我希望能够变成可以开怀地笑……就是启介同学给了我可以这样想的感觉。所以——虽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不管是要把一切忘掉,让事情就这样结束,还是要停止逃避……」
话说到这时,友月停了下来。我意识到从这里开始,已经进入了二楼部分相连的另外一栋大楼。在这里感觉到的是更为安静、甚至是到了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感觉。刚才的医疗大楼给人一种闹哄哄的感觉,但这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在我眼前的病房门口贴有名牌,我看了一眼之后,终于了解了这一切——
友月来这里到底是要见谁?这是一名连我自己都意图加以遗忘的人物——
名牌上面写着『冬上』两个字。
冬上——也就是冬上雪绘。
她是从一个月前开始住院的同班同学。不但是一名聪明伶俐的大美女,人望深厚,同时在班上也是中心人物般的存在。只不过对我们来说,她是因为对『魔女』单纯地抱持过度的好奇心、想要确认其力量,而把友月逼上绝路的『敌人』。
听到她住院的这件事,提出想要来探病的同学相当多,但是老师向大家说明因为某些原因所以不能会客。在那之后,也一直没有听说她出院的消息,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害怕友月,早已离开了这个城市。没想到,她竟然就在离我们这么近的地方——而且还真的一直都在住院。
「她是因为到我家来玩,然后在那里不幸地被卷入了瓦斯爆炸事故之中——那次的事件就是像这样结案的,所有受伤的人都被送到了这间医院……原本她预定要在最近转送到她家附近的医院去的,只是在联络之后没有任何亲属过来,所以才会一直待在这里。」
友月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得真详细。该不会发生在那屋子里头的事情,后来全部都是由友月收拾善后的?」
「不是的,我只不过是听了其它人的报告而已。不管是为了尽量大事化小而施加的压力,还是关于情报的对外控管,全都是由『我家』擅自进行的。毕竟那些人并不喜欢发生让家族里头的人对外受到伤害的事情。」
也就是将几个原本我认为会确实残留下来的痕迹——包括阵干瘪的尸体、以及所有以瓦斯爆炸所不能说明的状况证据——加以销毁掩盖,把原本的重大事件改为单纯的「事故」之类的吧!
或许也因此,友月……甚或连我也是,才能够这样子继续过着安稳的生活。
「就连她——也就是冬上同学的事,我之前也是交给他们处理的。如果看到她,或许我又会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因此我之前一直不想见她。毕竟,我对她的愤怒和恨意并未完全消失,可是……」
友月的话至此中断,并且取出了或许是刚才在柜台所拿到的东西,那个像是病房钥匙一般的东西。
从外头上锁的房间?这样不就像是牢房一样吗?
喀嚓!
那是锁头经转动而打开的声音。在旋转门把之后,友月把门打开。
「只要每次听到冬上同学的经过报告……我就觉得,或许我不来替她做些什么是不行的!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却又故意假装没有想到……」
我感觉到在病房里头的空气似乎比走廊上要来得冷一些,在我视线的前方虽然应该可以见到冬上的存在,但在那里却丝毫感觉不到身为人类应有的「温度」。
「这些似乎都被那孩子给清楚看出来了……这件事让我感到相当地痛苦——也感到相当羞耻。」
我们终于来到了可以清楚看见病床的位置。
「这是——」
我不由得屏住呼吸,在那里的是一片完全纯白色的光景。
处于无色病房中央的白色床铺上,铺着纯白的床单,而她,就睡在上头。
双眼紧闭的脸庞是那么地伶俐而美丽,看起来就像是哪里的睡美人一般。只不过不管是她的脸颊,或者是上头系着点滴的手臂,看起来都比记忆之中来得更为瘦弱纤细。
「因为打了镇静剂的缘故,所以她一天之中大半都是像这样沉睡着……」
「镇静……剂?」
「因为她只要一醒来,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感到兴奋,变得相当狂暴,所以只好像这样『把她囚禁起来』……」
「怎么会——她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还没有任何人……?」
「即使是对她的家人做了所有状况的传达,他们也是只有回答知道了而已。我知道她是除了那个场所之外,没有任何地方可待的人……我不能够原谅冬上雪绘!可是……这样子简直就跟……杀了她没有什么两样——」
友月的声音颤抖着,眼泪从她的眼眸中滑落下来。她一直、一直把这样的情感隐藏在心底吗?把这样的东西赶到头脑的某个角落,然后才能够笑的出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