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锡最珍爱的吉他被夺走了。伊昂愕然,注视着站在那里不停歌唱的锡。
「过来,回总部了。」
和尚粗暴地抓起伊昂的手臂。伊昂被和尚拖也似地跨出脚步,但锡依然不停止歌唱。
「锡,你还好吗?」
伊昂发问的瞬间,被和尚掴了一巴掌,差点摔倒。只剩下锡的歌声在黑暗中回响。
求求你,留在我身边。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两人走在高压电缆旁的狭小通道上,伊昂责怪和尚。
「和尚,你太过分了。你毁了锡的吉他,锡就一无所有了。」
和尚不发一语地走着,但他的背明白地诉说着拒绝。
「我要被关进大佐的房间了,没办法帮锡弄到新的吉他。你帮他弄把新的吉他吧。拜托你。」
和尚回头,揪住伊昂的T恤衣领。他勒住伊昂的脖子,把他的脸推到电缆旁。伊昂抵抗,但抗拒不了和尚的力量。
「不许再命令我。我在这里把你一推,你就会变成一块焦炭。」
伊昂的脖子被勒到即将昏厥的时候才被放开。他倒在通道上,望着和尚叉着两腿站立的脚。然后他抬起头来,望向和尚插在腰间的手枪。他头一次想要把枪从和尚身上抢回来。
2
回到总部以后,伊昂被关进大佐的房间里。食物由荣太送来,拘禁极为彻底,只有送食物的时候才能去上厕所。和尚好像交代过荣太了,即使伊昂询问锡的情况,他也完全不回答。
伊昂再次看着大量的影带度日,然而被睽违许久的涩谷街道及凯米可深深地吸引后,再看电影,也只是更彻底地凸显出地上的美。
过不了多久,伊昂再也分不清日期与时间了。他害怕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疯掉,却无计可施。
静音的电视机画面里正在进行激战。单人操纵的太空船从飘浮在空中的巨大太空站接连飞出。
伊昂躺在床上,没有看画面,而是眺望着点点反射电视机苍白光线的天花板。他看过好几次影带了,接下来的发展他了若指掌。看着苍白的光线照亮的、满是霉菌的天花板,他想起了锡。
身在宛如巨大水泥棺材的空间里,眼睛感受不到光芒的锡,是以什么为乐呢?吉他被破坏,他要怎么作曲?伊昂好想好想见锡。
可是和尚还不肯解除他的禁闭。比起违反规定,或许和尚更无法忍受他与凯米可的关系让伊昂知道,同时和尚也痛恨伊昂认识凯米可的事实。伊昂触碰到和尚激烈的独占欲,内心也感到恐怖。他头一次知道爱情与愤怒是如此相近。
肚子饿了,早餐已经过了很久。伊昂想着荣太什么时候才会来,望向房门。
关在房间内,无从活动,伊昂却日渐消瘦。荣太很担心,有时候会送泡面来给他。伊昂现在是勉强靠着荣太来维系着生命。
自从被关进大佐的房间后,萨布一次也没露脸。大佐死掉以后,萨布就对伊昂关起了心房。
现在是什么季节?已经是秋天或冬天了吗?伊昂怀念和萨布走在盛夏街头的日子。
不知为何,日照一年比一年强烈,柏油路覆盖的都市热气蒸腾。不应该有的南国蚊虫和蛇类增加,猛烈的热度融化了马路。停在路上的汽车车顶热到几乎可以煎蛋,也没有什么人会在大白天出门了。有钱人都去凉爽的国度,或关在有空调的家里。
不过百轩店的国际市场为了穷人和游民,会有摊子贩卖染成诡异的黄色或粉红色的冰水,或远从越南运来的西瓜。西瓜籽撒了满地。多余的冰扔到路上,形成黑色的水渍,如果有日荫处,野狗和游民便竞相争夺。小孩子会擅自打开人行道上的消火栓玩水。
伊昂叹息。他听和尚说,暗人是冀望绝对平等的人,因为就连环境都无法人人平等,所以他们选择住在地下。完全没错。因为无法承受冬寒夏热的游民都会死去。伊昂也想问问锡这件事。
总部传来平时的喧嚷声。是夜光部队的少年制造出来的生活噪音。
觉得无聊吗?有人大声吼叫着。足球在墙上一再反弹的声音。如果拿到强力毒品,兴头上来,和尚就会率领乐队开始演奏。如果更疯起来,可能会开始玩起战争游戏。可是BB弹很贵,所以禁止在总部里玩生存游戏——伊昂才刚从荣太那里听说这些。
突然「啪嚓」一道巨大的声响,灯熄了。电视也顿时熄灭,大佐的房间落入一片漆黑。
可是伊昂并不想去拿搁在床脚的手电筒。因为八成又是什么人绊到爬满地的电线,弄断了电源。
在睽违许久变得一片漆黑的房间里,伊昂闭上眼睛。他想着人在黑暗房间里的锡,小声地唱着自己的主题曲旋律。
忽然间,门外响起怒吼声,伊昂吓得跳起来。好像有许多人激烈地四处奔跑。砰砰砰地,是开枪的声音。不过是生存游戏使用的模型枪轻快的枪声。
怎么,开始玩起游戏啦?伊昂又躺回床上,突然「砰」的一道爆破声。不是模型枪的声音。伊昂听出那跟大佐死掉时的枪声一样。
「混帐!」男人的吼声。那无疑是成年男子的声音。出了什么事?伊昂就要爬起来。此时门外有人低喃:
「快逃。」
荣太吗?伊昂摸到了手电筒。总部里的骚乱还在持续着。伊昂爬过踩实的地面来到门口。平常门都从外面锁上,但现在是开着的。
伊昂出去房间,但楼梯一片漆黑。总部灯火通明。好像不是平常的光源。伊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