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
「都内的分部分别位于足立、池袋、筑地。夜光部队负责新宿及涩谷线,所以是最赞的一个。可是今天我实在也累了。伊昂,你还挺能干的。」
萨布喃喃道,占据石油暖炉前的位置,脱下被水浸湿的脏鞋。行经下水道和排水渠之后,脚都冻成了紫色。
一名十二岁左右的少年也不先熄火,直接补充暖炉的煤油。他把泼出地板的煤油用泥黑的运动鞋底搓掉,又走向其他暖炉。
萨布把冻僵的脚举在暖炉前开始取暖。伊昂也很冷,但客气地远离暖炉。他累坏了,比起寒意,睡意更令他难耐。
从涩谷到新宿,究竟上下移动了多少距离?紧张松懈下来以后,伤口和肌肉便痛了起来。而且肚子好饿。他一整天什么也没吃。伊昂坐下来闭上眼睛,漫不经心地听着乐团的歌。歌词很古怪。
你一定会死
在黑暗中冻死
中弹而死
掉进无底洞摔死
被电车撞死
活埋在土里而死
笑吧笑吧笑吧笑吧
无声的凯旋 士兵的名誉
无声的凯旋 士兵的名誉
你勉强survival
头破血流survival
后空翻前空翻survival
脱线暴冲survival
挖开坟墓survival
无时无刻survival
笑吧笑吧笑吧笑吧
无声的凯旋 士兵的名誉
无声的凯旋 士兵的名誉
「好怪的歌。」
可能是听到了伊昂的呢喃,萨布在暖炉前慵懒地说:
「这是夜光部队的主题曲。还有很多其他歌曲。」
伊昂静静聆听着主唱少年那压低的痛苦嗓音。不久后,有人跟着合唱「无声的凯旋 士兵的名誉」这一句,变成了大合唱。合唱久久不息,乐队只好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演奏。
不过这个地下防空洞声音完全不会共鸣。就像被不祥的墙壁污渍给吸收了似地,声音融入幽暗的四方黑暗里消失。
「你一定会死」。这句歌词一直盘旋在伊昂的脑袋甩不开。没错,如果我待在这里,一定会死。伊昂兴起一股如此骇人的预感。这么阴郁的歌,究竟是谁写的?
「别睡,起来!」
有人粗鲁地摇他的肩膀,伊昂醒了过来。因为疲劳,他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伊昂前面站着一个高个子少年。
「记得我吗?我是曹长丸山。你真的想入队?不会是想要报复吧?」
眼角上扬的眼睛,擦得晶亮的军靴、迷彩装、黑色贝雷帽,还有插在腰间的刀子。是射击伊昂的双腿,对他「处刑」的人。坏到骨子的细眼质疑着伊昂的本意。
伊昂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脸僵在那里。
「老实说吧你。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抹了鞋油,擦得晶亮的黑靴子轻轻踹上伊昂被「处刑」的伤痕一带。伊昂慌忙站起来。
「我没有什么目的。夜光部队很赞,我想要加入。」
伊昂模仿萨布的话说。忽然间他发现萨布不见人影,东张西望起来。到处补充暖炉煤油的少年也不见了。不知不觉间,总部里陷入一片寂静。
睡倒在兵舍的少年从睡袋里伸出头来,满脸严肃地打量伊昂。可能是因为丸山现身,没有一个人笑。
乐团的人也停止演奏,蹲在那里,索然无趣地垂着视线。主唱的长发少年用头发遮着脸,坐在舞台上抽烟。
突然间,传来棒子敲打东西的声音。光头像在试验各种物品的音色似地,用鼓棒随手敲打墙壁或废材。
丸山威逼似地俯视伊昂:
「是吗?我记得你那时说了古怪的话,说什么你在找『兄弟』。」
「这也是理由之一。」
伊昂承认,丸山面露笑容,慢慢地环顾整个总部。可能是不想跟丸山对望,少年们纷纷俯下头去。
「这里才没有你的『兄弟』。每个都是暗人的小孩,要不然就是被丢在地下的可怜虫。你吃过在下水道里钓到的鱼吗?有很多鳃鱼跟鲤鱼唷。可是每条吃起来都像是家用清洁剂泡沫的味道。如果你觉得我在骗你,吃吃看就知道了。」
丸山瞪住伊昂的脸。伊昂背过脸去,丸山固执地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空手抓过猫腐烂的尸体或沟鼠的尸体打扫过吗?没有吧?有时候还会有人类的婴儿跟老人的尸体漂过来,或是莫名其妙的古怪动物。地下是名副其实的臭水沟。这里没有半个家伙过得像你这么幸福。」
我过得幸福吗?不可能。伊昂想要反驳丸山,试图想起孩提时代。
可是除了和铜铁兄弟游玩的事以外,只剩下片段的记忆,几乎都记不得了。房子里总是缺东缺西,没法每个人都尝过糖果和果汁,有时候「兄弟姐妹」也会相互争夺。那种时候,铜铁兄弟就会说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