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难道说他小时候看到的双胞胎兄弟是幻觉吗?
「我对自己失去信心了。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伊昂呢喃,锡拍拍他的肩膀安慰:
「最好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伊昂。有时候人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
铜铁兄弟,是年幼的自己希望看到的幻影吗?
「人为什么只看得到想看的东西?」
听到伊昂的问题,锡以老成的语调答道:
「因为正视现实让人难受啊。伊昂,你也弄瞎眼睛,成为暗人如何?这样一来就什么都不必看了,而且待在地下,空气和温度总是一定,让人心境平和。只要有歌,也可以感受到欢愉。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伊昂心灰意冷。他没有工夫思考,只是一心一意跟在和尚身后走过黑暗的洞窟。还能够呼喊最上的自己太天真了。真正的失望,让人甚至无法期盼他人。
铜铁兄弟不存在世界上。如果锡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小时候的自己把只有一个的铁看成了两个人。想到这里,伊昂突然忍不住发抖。他对自己的记忆失去信心了。
人活在记忆里。过去的记忆、稍早的记忆、昨天的记忆,这些记忆形塑了自我。
伊昂小时候的记忆全部遭到否定,他的过去烟消雾散了。不仅如此,还加上了自己的眼珠子看到的事物或许跟别人不一样的恐惧。伊昂再也无法相信自己了。
「小心点,不要失魂落魄的。」
穿过高压送电缆旁边时,和尚一再叮咛他。可是伊昂混乱到甚至想要就这样一头撞向送电缆。
「或许我脑袋不正常。」
伊昂忍不住自言自语,和尚耸了耸肩。
「你是说铜跟铁的事吗?我也不懂那是怎么回事。可是过去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现在。」
是这样的吗?伊昂想起和尚画在墙上的图。和尚不也是想起了过去才画的吗?
「那么那张图是什么?你画在墙上的图。女人抱着婴儿的图。」
「只是突然想画罢了。」
「是吗?既然会想画,就表示是想起了过去吧?因为那张图长得好像我认识的人。」
走在前面的和尚回头,用手电筒照伊昂。
「不要照!」
伊昂拿手遮光。他现在脆弱无比,觉得被强光一照,就会像蛞蝓一样开始融化。
「不许再提这件事。」
和尚的口气很尖锐。由于逆光而看不真切,但那双绿色的眼睛一定也被憎恨染成了一片漆黑混浊吧。
伊昂不禁落下泪来。他想从残酷的地下世界回到涩谷街头。道玄坂、百轩店的国际市场、涩谷宫殿、公园村。
那些是自己的过去。进入儿保中心之前出过什么事,或许根本无关紧要。可是保护小时候的伊昂的铁死了,而铜根本不存在。想到这些,泪水便止不住地流。
和尚默默无语地走在前面。他的背散发出冰冷的拒绝。光不断远去。就在伊昂心想干脆就这样分道扬镖的时候,和尚的声音响起:
「伊昂,快点过来。」
伊昂朝光走去:心里一边想着:明明都绝望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会渴求光明呢?
回到总部,荣太一脸疲倦地迎接两人。灰色的连帽外套衣角沾着疑似大佐的血。
「辛苦了。」
和尚慰劳荣太,扫视总部里面。没有人醒来,似乎无人察觉异变。
「我扫过了,可是地垫只有翻过来而已。」
「没关系。」和尚看伊昂说:「反正是伊昂要用的房间。伊昂,从今天开始,你住大佐的房间。」
伊昂叹息,仰望被光线照亮、满是黑色污渍的天花板,然后看和尚。
「我不要,你自己住吧。你不是要取代大佐率领部队吗?」
「我有自己熟悉的窝。你住这里。这是命令。」
伊昂不甘愿地前往大佐的房间。和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伊昂,今天的事不许告诉任何人。」
「你是指哪件事?」
「大佐用你给他的枪自杀,还有你见到变成暗人的锡。」
「用我给他的枪自杀?」伊昂回头向和尚抗议。「不对,是大佐抢走我的枪的。」
「但你去拿回你的枪,所以大佐才会认为时机已到,自杀了。不对吗?」
伊昂觉得遭到背叛,瞪住和尚绿色的眼睛。和尚老早就看穿大佐寻死的念头,才会要伊昂去把枪拿回来。伊昂被和尚狠狠地摆了一道。所有的责任都落到了伊昂头上。
大佐的房间又黑又阴森,里面还充满了大佐的气味。短短三、四个小时以前,大佐还活着睡在这里。发霉的墙上喷溅着大佐鲜红色的血。
伊昂坐在床上抱住了头。他想起荣太说地垫只是翻过来而已,感到一阵恶心。血迹会不会一点一点地侵蚀污染他?
但伊昂禁不住也疲倦了,在床上躺了下来。可是脑袋一片清醒,怎么样都睡不着。
伊昂走出大佐的房间寻找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