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脚上的颤抖不一样,一种别格的心惊,席卷了身体最深处。男人是以非常强烈的意志来到此处,甚至还带了手枪。
为了达成对我们的复仇。
必须要做点什么。
还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现在没有被那个男人注意到的,就只有我了。
也没有时间了。
如果是为了一雪前耻来袭击的话,那就没有交涉和说服的余地。他马上就应该面向刚央和骏介开枪。
不论何时枪声响起都不奇怪。
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就会是上面的图景。但,应该怎么办呢。
脚离不开地面。
和那个时候一样。
六年前,即使那个男人从书包拿出刃物,我也没有行动。虽然觉得应该慎重行事,但这只不过是借口。只是单纯的因为害怕。
小学时最后的比赛,剩下一分钟持球的时候也因为老是在想投不进怎么办,失败了怎么办而全身僵硬。
不知什么时候倏然闭上眼睛。就感到有人在对我说,没关系,下次一定可以的。是矶宪的目光。那是小学24秒违例,又或者是从板凳上起身的时候,对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情。
不是赌博,而是挑战。
失败的话,是我的原因。
我清楚这不是是谁的原因的问题。但想起这话的时候,那好像已经被强力胶水涂满的篮球鞋变得轻快起来。
我向墙壁处移动,按下开关。
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的操纵盘,但要方便孩子们使用的原因吧,在其上的贴纸清晰的注明着是调节篮筐上下用的。
不管是上还是下,篮筐能动起来就行,我按下按钮。
声音响起。
突然间篮筐的作动,势必会引起目光,也许只是一点点时间,但可不能就此失去。
真的不能犹豫。我猛然的推开门。
男人看着缓缓上升的篮筐,背对着这边。
【匠!】恐怖之下本以为自己发不出声音,没想到大声叫了出来。
男人注意到我,叫着转了过来。看上去是要把手枪对准我,我则把手上的篮球投了过去。
小时候,我就擅长长传。现在,也仍然可以。小学生用的五号篮球也是正好,比一般的篮球要更轻容易投掷,投的更有力。
如果是匠的话一定可以。
我起脚,向男人奔去。球鞋在场地上鸣响,激励着我。
现在必须上了。
想到随时可能会对孩子的头颅开枪心不由一惊,但又想到如果他的目的是复仇的话,那么比起孩子对我袭击的可能性更大。
男人面向我,举起手枪。
枪口对准了我,而我在心里想,哪有那么容易让你打中的。
从余光中看到匠接住了传球。他基本没有做预备动作就投了过来。那个时候冷静准确的传球的匠和现在重叠在了一起。不论何时,总是把球传达到想要出现的位置。
篮球,朝着男人的右手,那只持枪朝我瞄准的手激突而来。
男人发出小声的呻吟,同时手枪掉了下来。
手枪滑过地面,男人为了要捡枪身体扭曲而放开了少年。刚央马上将其护在身后。
更早到达手枪旁的,果然还是三津樱,就如他迅速捡起比赛中漏掉的球的身影。
男人脸上的表情裂开。比起苦闷,更多是苦痛和愤怒引起的裂缝。
发出要刺破天际一样的喊声之后从裤兜里掏出金属锤。伸手开始挥舞。朝向趴在对面上就是不让他拿到手枪的三津樱。
我站在男人前面。匠也跑到旁边。两人牵制着对方的举动。只有自己虽然会恐怖,但有同伴在身边一同协同的时候,就会感到非常的心安。
【步,运球动作过大的对手,你是能够预判她/他的动作的】匠说道,所以不要但却,但匠只是想让我安心才这么说的吧。【你的眼中对方没有假动作】
实际上,男人在胡乱的挥舞着锤子,动作很大。不要慌张!我拼命对自己说道。
那个时候,小学最后的比赛,剩下的一分钟没能追上,我们输了。借口和惋惜虽然可以列出一大串,但懊悔和自责却一直留在脑海里。
这次。
刚央正引导孩子们离开体育馆。有几个腿软走不了路的,也只能拽着出去了。
别开玩笑了,男人又喊道。不知是汗液还是唾液的水滴席卷而来。
我一瞬间,僵住了。匠大概也是一样的。
一个转身,男人朝向孩子们跑了过去。
几乎是同时,一个孩子摔倒了。
我惊叫一声,全身气血翻滚。
男人朝向倒下的孩子,加快了速度。就如捕获落单的猎物一般。想必是在想最后至少跟一个孩子鱼死网破吧。
似乎听到了比赛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