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町爱异常地多话,并且着迷似地凝视对座的塙理生哉,却鲜少转身看隔壁的萌绘。牧野洋子比平常安静,即便藤原小声地跟她答腔,她也巧妙地敷衍回去。桌前最安静的是窪川,他机械式地解决餐盘里的食物,反而最能品尝料理的美味。
“塙先生……”服务生端来冰淇淋和果霜时,萌绘看着塙理生哉。“刑警们有前去问话吗?”
“有的……”塙理牛哉回给萌绘一个眼神。“那两位应该是……芝池先生和鲤沼先生,我们中午见过了。他们刚开始展开搜查行动,没有足够的线索,还没办法解释清楚。”
“塙先生认为呢?”
“总之还有许多事情尚未厘清。”塙理生哉摇头。“我也才刚忙完两位员工的后事,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不过后来有花点时间认真地想了一下。”
“明天我们公司也会组成搜查小组。”坐在萌绘对角的藤原说:“希望西之园小姐也能给予协助。”
“我的感想是……长崎县警对于凶杀案并不关心,他们派来的警力并不多,更何况是这种离奇的案子。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扩大搜查范围。”
“关于这方面,本公司会有对策。”藤原简短地回答。
“明天就会到了。”塙理生哉说:“芝池先生是这么告诉我的,听说会有超过百名的警察进驻,唉,都是为了要尽早解决问题啊。”
“他们也会寻找松本先生的尸体吗?”萌绘一旁的反町爱问。
“应该会……”塙理生哉回答。
“塙先生……”萌绘侧着身体盯着他看。“你所谓的线索不足,以这种案件看来是必然的,线索充足的话就不需要警方了。请问能针对已知的事项说说你的看法吗?一定有什么想法才是。”
“果然是西之园小姐的作风。”塙理生哉微笑地端起服务生送上的咖啡。“当然可以。首先……我认为我所知道的正确信息比你多。这里一砖一瓦都由我打造出来,因此我确定广场前的教堂没有电梯或其他密道。或许西之园小姐会推测饭店那座可以通往地下楼研究室的电梯,在下降时会自转九十度,但那个想法其实是错误的。”
“啊!”反町爱感到非常讶异。
萌绘也不小心发出不可置信的发语词。她为自己的失态懊恼不已,花了几秒钟让自己冷静,其间塙理生哉眯着眼睛看着她。
果然不能小看他,萌绘心想。这里又出现一位天才。谈话间轻描淡写地带过,却在一瞬间牵制对方的言行举止,兴味盎然地看着对手动摇。萌绘调整呼吸,蓄势待发,呈现全力备战状能。
“当然,你也不确定我手中的情报正确与否。没有其他人会出入教堂吗?松本真的死了吗?当时教堂里只有新庄一个人在吗?身为目击者的你们理所当然抱持肯定态度,却不敢百分之百确定。”
“如果不是百分之百,那又会怎么样?”萌绘沉着地问。
“所有的可能性都值得考虑。各位要不要听听看一个荒谬怪诞的推理呢?”
“好。”萌绘点头。
塙理生哉盯着萌绘,一面喝下咖啡。接着往反町爱和牧野洋子的方向看。“可以吗?虽然把这当作饭后话题,好像有点不妥。”
“没关系。”小爱回答。洋子也表示同意。
“我刚刚看过了松本卓哉的个人资料,他念的是大阪的大学,博士班毕业后继续在同一个研究所担任助教,另外我想还有一件不为人知的事,在他所属讲座的毕业生里,其中一位就是新庄久美子。”
“咦?真的?”萌绘身体至少向前倾斜五公分。
“是的。”塙理生哉笑着回答,“总而言之,新庄是松本的学妹,松本也会指导过她,他们的年纪差了四岁。松本念完博士、当上助教时,新庄正好硕二。一年后,新庄来到我们公司,后来开发部有人离职,就是她通知松本有这个职缺。”塙理生哉口齿清晰,说起话来有条不紊。他顿了一下,看看对座三位女性。
“目前为止都是我得到的情报,接下来才是针对情报的推理。假设松本没有死在教堂,情况会如何演变?各位目睹一切的时候,其实他还活着,只是假装倒地不起。没有东西从天顶掉下来,也没有真正的血迹。”
“不可能,我确认过了,那个人真的死了。”反町爱说。
“嗯……我并非质疑反町小姐的判断,以上只是我的推测。既然是推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藤原博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好戏,他取出雪茄悠哉地抽了起来。
“如果松本没死,后来发现的那截手臂会是谁的呢?”塙理生哉一一看向她们。“当然不会是松本的手,而是别人的。那个人跟松本同血型,松本先前就在他的住处留下那个人指纹。由此可见,松本是两起事件的主谋者。”
“那是谁的手臂被砍断?”萌绘立刻发问。
“恐怕是下落不明的船员。几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事,据说有人看到公园里的那只机械恐龙杀了人。”塙理生哉设计一来一往的对话,似乎刻意让萌绘提出问题。“是松本准备了那条手臂,也许他之前已经先杀了人,但没有跟水怪杀人事件同时进行,我认为杀人的时间没有那么早,而是在发生凶杀案之前。总之,他把手臂放在新庄的车上,自己则躲在后车厢。”
“你说新庄小姐是共犯?”萌绘翻起眼睛看着理生哉。
“没错。什么看到有人从天顶上掉下来,或是尸体被人倒吊着往上拉等说词,都是新庄做出的伪证,他们是共犯。刚才我也提到,他们学生时代的关系。松本洒上别人的血倒卧教堂,新庄扮演大惊失色的角色,他们一定也算准你们到达的时间,不过应该没想到有人会去触碰尸体吧。那样的场合加上诡异的气氛,可能使反町小姐先入为主地认为人已经死了。地上大滩的血渍误导了她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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