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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大概是为了不给我添麻烦,所以才会说谎的吧。”萌绘看往警车那边。
“打电话给大御坊先生的人,应该就是你吧?他好像也是为了顾虑到你才说谎的。”
“不。”萌绘摇头。“是安朋哥他打电话给我的。”
“对了,我之前一直跟大御坊一起行动。”喜多回答,“我们本来是在荣町的简餐餐厅喝酒,喝到一半时警察打电话给他,说寺林先生从医院里逃走了。后来,是大御坊猜想寺林可能会联络西之园,而打电话给她的。”
“你们知道寺林先生他为何要这么做呢?”三浦追问。
“请你去问他本人吧。”喜多抬起下巴回答。
“那犀川老师你呢?”三浦问一直保持沉默的犀川。
“是大御坊打电话给我,我才坐计程车来的。”依旧看着坡道上方的犀川回答,“我只听到地址,不知道实际位置在哪里,才只好坐计程车的。”
“为什么会想来?”
“一时着魔而已。”
“一时着魔?”三浦重复犀川的话。
“也可以说是误上贼船。”犀川回过头,对三浦稍稍露出微笑。“就某种意义而言,我们会聚在这里纯粹是出于偶然。如果寺林不偷溜出医院,西之园同学就不会接到电话,继续待在研究室整理资料,大御坊和喜多也不会来这里,那现在就是我正好眠的时候了。”
“就算真是如此,那又怎样呢?”三浦瞪着犀川。
“也许,筒见纪世都就不会死了。”犀川扬起嘴角,眯起双眼。“换句话说,今晚的表演就会延期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要自杀的人会这么做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不是这方面的专业。可是我这么想应该是不会错的。我不认为费了那么多工夫准备的他,会甘愿在没有任何观众的情况下死去。既然那是他的作品,他应该会想让别人看到才对。前提是要他真的渴望让别人看到,这么一来就代表在还没达到这个目的之前,他是不会死的。真要自杀的话,那也是他亲自确认完观众接触这个作品的反应之后的事了。”
“你意思是说他并不是自杀的?”三浦问。
犀川并没有回答三浦的问题,只是点起一根烟,抽了一口,然后缓缓地把烟吐出来。
“我只是将想到的事情随口说出来而已。”犀川回答,“没有经过整理,真是抱歉。”
“大家不是都亲眼看过筒见纪世都先生所布置的那些机关,而且他本人还以同样的导电装置自杀了,难道不是这样吗?”三浦又重复一次同样的问题。
“等灭完火后,再去调查烧焦的痕迹,应该会知道的更详细吧。”犀川回答,“不过,就我所看到的,应该不像是自杀。”
喜多便向三浦说明喷枪的事,就是喷枪的握柄上没有沾上白漆这一点。
“只是凭这样的理由?”三浦听完说明后反问犀川。
“是的。”犀川点头。“刚刚我也说过吧,我们这些观众没有拿到邀请函,只是偶然间才聚集在这里的。如果我们不来的话,他就没办法发表那个作品,而自杀戏也就得延期了。既然如此,那他怎么可能在身上涂满油漆等我们呢?”
“原来如此……”三浦点头。“犀川老师所说的理由,我总算有点了解了。但换个方式想,他会不会本来就有即使客人没来也要自杀的决心呢?也许他本来就有纵使没有观众,也要一个人看着最后遗作而死去的打算吧,不是吗?”
“嗯嗯,的确是有可能。”犀川轻轻点头。“又没有人否定这种可能性。”
“筒见纪世都应该就是公会堂断头案的凶杀吧?”三浦低声说:“是他杀死自己的亲生妹妹,然后切断她的头的。根据我的判断,他的动机一定就跟他的艺术一样令我们难以理解吧。”
“如果是他的话,他应该可以挑更安全的地方,而不用特别选在像公会堂四楼这种危险的场所来犯案了吧?”犀川扬起嘴角。“比方说,像这里的工房怎样?若是在这里杀明日香,不是就很简单了吗?”
“如果说是他想在公会堂那种公众场所展示他的犯行呢?”三浦说完,轮流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这种动作代表他对自己的看法很有信心。
“这我也思考过了,很有意思的论点。”犀川耸耸肩膀。“他的目的不是在那颗头,而是想要以无头的人当作是自己的作品。这个点子是满有趣的。真没想到三浦先生也会有这样的突发奇想啊。”
“在M工大杀死上仓裕子小姐的人,也是筒见纪世都先生吗?”萌绘问。
“恐怕是吧。”三浦面对地面点头。
“那动机又是什么?难道筒见纪世都先生认识上仓小姐吗?”萌绘问。
不回答的三浦抬起头看向天空。雨后的天空展现出更深沉的黑,上面点缀着点点繁星。透骨的寒意让萌绘不禁将双手插进了外套的口袋里。三浦瞥了萌绘一眼后,才低声回答,“我们会再调查的。”
11
直到凌晨四点过后,大火才完全熄灭。被抬出来的筒见纪世都的遗体盖着床单,萌绘只能透过床单看到大略的轮廓。有很多消防队员和警方相关人员陆陆续续进入纪世都被烧毁的工房,但萌绘他们仍无法进入。
寺林坐着警车回医院了,而大御坊也顺便搭了便车。在获得三浦刑警的准许后,萌绘他们三人也可以回去了。
“犀川老师,要我送你回去吗?”萌绘说。
“我会设法搭到计程车的。”喜多挥挥一只手后,随即就迈开脚步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