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深呼吸,才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最后还有写到,砍头的理由是为保险起见。”
“上面不是这么写的。”犀川又摇头。
萌绘伸手拿起信纸,再读了一次最后的部分。
明日香的头,就在这间小屋里。
而且砍下头的,现在就在头的旁边。
你问为什么要在旁边?
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拜拜。
“有写啊。”萌绘抬起头。“头放在那里是为了保险起见。”
“是啊,但那并非就是砍头的理由。上面只有写头在那里是为了保险起见而已。这有点变成国文问题了。”犀川靠在椅背上翘起脚,使椅子发出倾轧的声音。“而且没有使用动词,就只有‘在那里’而已,就文意来说实在有点奇怪。另外,你一开始所指出的‘砍下头的’这个代名词,认为是指凶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变成凶手是为了保险起见而待在那里了。西之园同学,想必你的国文文法一定不怎么样吧?”
“文章的前半段有指出这栋小屋的位置。感觉上好像是在位于高处的白色教堂附近。”
“为什么不干脆明白地写出来呢?”犀川缓缓地吐出烟。“明明应该是要写来传达某件事给别人知道的信,为什么要故意弄得这么难懂呢?”
“因为如果马上让人马上看懂就糟糕了吧。”萌绘回答,“信上一定不会写明要你去问筒见纪世都先生本人的。”
“或许是他想直接来问你也说不定。如果不能马上让人知道的话,应该再晚一点交给你吧。那么他急着把信交给你就说不过去了。”
“嗯……”萌绘歪着头。
犀川拿起桌上的杯子站起来,走到咖啡机那里,萌绘视线也跟随着他的脚步,犀川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但视线微妙的振动证明他正在进行复杂的思考。萌绘深信只有自己发现到这一点,感到十分自傲。
犀川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条斯理地回到座位。当他思考的愈多,动作就会变得愈迟缓,这也是萌绘发现的法则。
“老师,难不成这只是恶作剧信吗?”萌绘试图诱导他的思考。
“那种可能性,在跟你开始讨论的时候,就已经排除在外了。”犀川立刻回答,“把那种可能性先搁在一旁,应该是现在进行讨论的前提吧?”
“是。”萌绘闻言微笑。“你说的没错。”
“听好了,这封信就是希望你不要马上理解,才会写得这么难懂,另一方面,对方又将提示限制在你努力思考就能确定场所的最小范围内,说不定你只要动身去找就可以轻易找到了。奇怪的是……为何他要特意写成没办法马上看懂的内容呢?再说,如果这件事不能马上知道的话,他又为何要那么急着把信交给你呢?”
“啊!”萌绘耸起肩膀。“是因为他后来就没办法交给我了,所以才必须赶在现在吧?”
“没错。”犀川稍稍露出微笑。“也就是说,这就是‘为了保险起见’的动作吧。”
“这就是……保险?”
“那间小屋的实际所在处,恐怕光靠信里的讯息是无法确定的。不过只要你实际去了那个场所,就会明白到信里所说的是怎么一回事。这封信就是为了达到这种效果,才会被写出来的。由文章的表现来看,似乎是预告你会在不久的将来,亲眼看到那个地方的事情。”
“老师的意思是,我会在那里发现到明日香小姐的头啰?要等到那个时侯,我才能正确无误地断定出纪世都先生在信中所指的地方在哪里。”
“没错……就是限定在那个时侯才有用的情报。然后呢?”
“那么,筒见纪世都先生要等到那个时侯,才要公开承认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头在那个地方?”
“是啊。”犀川歪着嘴角说:“因为等到事情变成那样才说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他之所以要通知身为第三者的你,很明显地是要为自己所知道的事实先预留个记录。那就是他用保险这个词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的目的是什么?”
“最有可能的,应该就是他认为自己到时候已经没办法讲吧。”犀川以口就杯。
“没办法讲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他人不在这里,或者是死了。”犀川表情很平静直视着萌绘。
“这样吗……”萌绘用力点头说:“他认为自己可能会被杀,所以才把这封信交给我。他知道杀明日香小姐的凶手是谁,所以才故意留下讯息,暗示自己万一也遇害的话……写信的原因就是这个。太棒了!就是这样!老师太厉害了!绝对是这样没错!”
“或者那只是装模作样好让你得意忘形的恶作剧而已。”
“筒见先生才没办法计算到我会这么想的,反正现在也几乎是老师在思考了,总觉得我好像成了传达神明旨意的巫女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犀川耸耸肩膀后说:“刚才的推论跟现实相符的概率,应该只有百分之五吧?”
“我觉得有五成左右。”萌绘稍微抬起下颚。
“其中相差的百分之四十五,就是你和我对这问题期待度的不同。”
“那老师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五,又是什么可能性呢?”
“那只是首单纯的诗,或只是想引起你注意的恶作剧。不管是哪一个,都已经非常成功了。”
“筒见先生不像是会做故意引起女孩注意这种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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