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人跟地板也是不同的吧?所以人才能站得住。就因为每个人都不一样,所以之间才能产生摩擦,而有了摩擦力,才不会滑倒。如果没有摩擦力的话,人就会摔个四脚朝天了。”
“真是个没什么说服力的比喻啊。”萌绘露出微笑。“不过是犀川老师的话,就算你很怪,我也是能理解。可是,筒见先生的情形,却完全超乎我的理解范围,所以我难免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这种感觉……非常不安。”
“那是因为我是披着羊皮的狼,而他对你却是不打折扣地完全表现出来。”
“那老师有对我打折扣啰?”
“有啊,还是跳楼大拍卖呢。”他掏出香烟点上。“话说回来,跳楼大拍卖这个词还满意味深长的。”
“那老师面对我的时候是披着羊皮的啰?”
“嗯,大概有十二层吧。”
“那代表犀川老师应该还要小上一号的才对。”萌绘因为自己的玩笑而笑了。
“说不定筒见先生才是披着羊皮的老虎呢。”犀川用手指转着香烟说:“大御坊一定也跟他一样。”
“安朋哥?是吗?”
“喜多也是。”
“那我呢?”萌绘用食指指着自己。
“你是我认识的人之中,最表里如一的一个。”
“听你这么说……我该不该感到高兴呢?”
“我们再继续谈这个话题,也得不到什么的。”
“啊,这句台词……国枝老师也说过耶。”
“喔,是吗……”犀川露出无趣的表情,然后小声地说:“这本来是我独创的名言啊。算了,就算是薪火相传吧。”
“老师,今天论文报告时,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萌绘下定决心要问清楚。
“我不记得了。”犀川回答。
“你应该还记得才对吧。”
“嗯。”犀川抬头看向萌绘。
“是有关断头的事吧?”
“是啊。”
“有什么结论吗?”
“我还是搞不清楚。”犀川摇头。“怎么想都不合理。”
“有什么事困扰着老师吗?”
“你怎么说这种可笑的话?”
“因为老师很少为了杀人案这么烦恼,每次都只是我在那边一头热。”
“我并没有一头热。”犀川歪起嘴角。“只是觉得不合理罢了。”
“怎么样的不合理法?”犀川瞥了她一眼后将视线移开,萌绘只好耐心地等待。
“就假设……”犀川抬头向上。“我想砍你的头好了。”
“嗯。”萌绘回以有点不自然的微笑。
“我们来推敲这种情感到底是因为什么情形而产生的。”犀川继续说:“首先,想像一下这种情形吧。我非常讨厌你,已经到连你的存在都无法容忍,想除之而后快的地步,可是却又想留下你的头。真的会有让人产生这种想法的处境吗?到底要脖子上的什么东西?头?还是脸?头脑虽然有用,但死了就毫无意义可言。或者是想要代表外貌的脸部吗?砍头的目的只是想留下那张脸?难道照片不行吗?实在是太复杂难解了。毕竟我讨厌你的话,应该会连你的脸部都讨厌吧,不是吗?”
“我认为应该是这样没错。”萌绘皱着眉头说。
“那么……就来想像一下我喜欢你到不可自拔的情形好了。”
“好啊,请老师一定要尽量往这方向想象喔。”
“如果是这种情形,我就有可能想要你的头了。这比在讨厌的情形下还更有可能发生。可是,你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我房间的对面实验室里,如果我想的话,随时都能看到你,那为什么我还会想杀你呢?是因为你讨厌我吧?我无法忍受讨厌我的你,所以才要杀了你。只要你一死,我就不会被你讨厌了,而且我还能将已经成为空壳的你占为己有。不过,因为全身太大了,所以我只好将头砍下来带走。”
“这应该很接近事实吧。”
“拿走后要做什么呢?虽然我还没考虑到这点,不过以这种精神状况来说,会想这些应该是很正常的。到底用什么方法来保存这颗头比较好呢?冷冻保存吗……也许我本来就是要在你变成老太婆之前保存你现在的模样,才会下手杀你的,简单来说,就像做干燥花一样。这样想也满有道理的吧?至少在情感的表现上是比较合理一些。”
“呃……还是请老师不要拿我当想象对象好了。感觉愈来愈不舒服了。”萌绘叹了一口气说。她尤其对老太婆这个词感到特别不满。
“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是当然的啊。如果有的话就太差劲了。”
“某些特定名词也没有什么含意。”犀川面不改色,用直率的语气说:“你对脖子上的东西有什么执着吗?是某种概念?象征?特定名词?还是一般名词?一定非得要筒见明日香小姐的头不可吗?还是谁的头都无所谓……”
“我不觉得谁的头都可以。”萌绘集中精神,一瞬间把意见归纳出来。“命案现场状况很特殊,而且……筒见明日香小姐又是一个能让这些状况都顺理成章的美人。”
“你那是没有标准的不客观评价。”犀川看着萌绘。“换个角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