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的?
尸体还在视听室中间,盖着白布,人虽然已经死去,但形体却没有消失。
我和桥爪跟在小早川刑警身后,他蹲在地上,像翻阅报纸般轻松拉起白布一角。
耶素子的尸体就像一副蜡像,不,应该说是没有血色的蜡像。
当初见到她脖子上的那块斑点好像变淡了,我才看到那个,就赶紧别开眼神往上看,被切断的麻绳还挂在横梁上。
“怎么样?”小早川刑警抬头看着我们问。
躺在地上的是位短发女性,也就是妹妹耶素子,我心想。
到目前为止,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我犹豫了,因为在由季子房间看见驾照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由季子是短发。
“是耶素子,但其实我不敢肯定。”我含糊其词。
死人的脸和在世时差别真大,会是肌肉紧绷的关系吗?也许是我从没仔细观察过活人的脸吧。
老实说,倒卧在此的女性跟我印象中的由季子或耶素子都有出入。
“我觉得是由季子。”刚开始桥爪这么说时,我还以为他说错了。
“你确定?”小早川刑警瞪着他。
“绝对错不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是朝海由季子?”
“现在。”桥爪回答:“之前我也认为是耶素子,不过,现在仔细一看,是由季子。”
闻言,我吓得说不出话,几乎无法呼吸。
之前我们看错了吗……把她们认错?
“好,接着是隔壁。”举起套着白手套的手,小早川刑警像导游小姐一样表示,我们也跟着移动到隔壁放映室。
我重新调整情绪,不放过房内的任何细节,特别是放映机下方,这里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大,人应该躲得进去,不过没发现台面和侧面有类似盖子的东西,如同清太郎所说,不移动放映机的话就没有办法躲进去。
此外,另外一台机器下方的确有两个纸箱,听桥爪父子说一个放了暖炉一个则是装放映机的空箱子,结果一看,箱子写着名称,立刻就分得清楚,两个纸箱都放在机器底下,不过我当初并没有注意到,如果纸箱稍微往前放,其中的空间应该藏得住人吧。
小早川刑警还是同样姿势检视尸体,然后默默地看着我们。
这位是长发的朝海,身上的高领衣服遮住脖子,和当初我见到的一样。
“没错,她是耶素子。”桥爪回答。
房间里的气压产生变化了吗?我感到空气停滞不前,桥爪说话的声音,也像在梦境中从远方传来。
“可是,耶素子她……是短发。”我问,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听来飘忽不定。
“这是假发。”我听见小早川刑警低声说。
我很清醒,却觉得现实感逐渐消逝,看见的和触摸到的,都变得好远好远,像是做了一个梦,我赶紧摇摇头。
“怎么了?”小早川刑警站起来盯着我。
“啊,没事,突然不太舒服。”
“抱歉。”刑警的口气缓和下来。表情像是个爱欺负人的淘气孩子。
“我的调查到此结束。”
我来到走廊,心情仍觉得低落,就连站着也能感受痛楚,刑警问起桥爪关于朝海姐妹的事情时,我有点手足无措,然后我走到有烟灰缸的地方抽烟,突然感觉味道真糟,这是我第一次抽到那么糟的烟。
“请问我可以去休息一下吗?我不太舒服。”撑不下去的我问刑警。
“啊,好的。”小早川刑警简单回答,但那种像是打从心底窥视他人的视线还是没变。
我独自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洗完脸,我倒在床上,但我的情况却越来越糟,恶心到想吐,心想着看看喝点冷水会不会好一点,我又走进厕所,然后我吐了,镜子映照出自己的脸,像……蜡像一样。
我不停洗脸、刷牙,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下来。
室内有点闷,我打开窗,拉了两张藤椅,一张拿来坐了把脚翘在另一张上,此时我还不想抽烟,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
我是因为看到尸体才感觉不舒服吗?其实昨天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我以为的朝海由季子和朝海耶素子,其实正好相反。
我们把两个人的身份搞错了。
对,这是最主要的理由,我感到如此不舒服的原因。
可是为什么会……
与其说这种情况有些匪夷所思,不如说是恐怖,所以我觉得很恶心,我从小就这样,恐怖片里再多血腥镜头或死人我都不会害怕,但我害怕不合逻辑、无法解释的事,就连身体也跟着产生排拒。
和西之园小姐讨论的时候,我其实也有一点点感觉,找不出答案时,就像东西梗在喉咙一样难受,我想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感觉。
为什么朝海姐妹要对调身份?有理由吗?如果这样的举动存在某种意图,那是为了什么?
此时有人敲门,我直觉是真梨子,但我不想看到她,所以把脸别向窗前。
门开了。
“我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