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还有树林包围着,因此显得有些阴暗,再加上东西被烧成黑色,一时辨认不出来。那样东西位在副驾驶座的金属框架底下,上头看起来应该是因高温融化的树脂覆盖在烧焦的弹簧上。西畑戴上手套然后跪下,上半身采入车内。他打开手电筒,慢慢接近,小心谨慎地把框架上覆着的树脂杂物移开。那样东西外表是扁平的椭圆形,纹路龟裂,无法辨认出原貌,看来要是把它拿起来,还真的会裂成好几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它在燃烧前是一样完整的物体。
西畑轻轻地用手触碰那样东西,感觉很轻巧。它没被烧毁,所以不是木制的吧?会是因为里头留有水分,所以只有外表被烧黑吗?不然就是因为放在座位下,因此没有烧成灰烬。
“怎么样?知道是什么吗?”年轻男子口气小心地问。
“嗯……”西畑应了声,小心地离开车内站起来,戴着手套的食指黑了一块。“是面具。”
“面具?”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对,用椰子壳之类的果实做的……”西畑脱下手套,拿出口袋的香烟,“应该是东南亚的民俗艺品,用来趋吉避凶的。”
“这样啊……”男子犹疑地点头,“赃物吗?还是歹徒用过的东西?”
“嗯……”西畑吐着烟,含糊地回答:“歹徒是有用面具遮住脸。”
“嗄?那得要仔细调查才是。还好您有过来。”
“这件物品是极重要的证据,请你们小心地从车里拿出来,寄的时候也是。我们这边需要派人帮忙吗?”
“不用了,只要您吩咐,我们都会尽力协助调查,你们也比较方便吧。”
“那就万事拜托了。”西畑笑着,对方能配合再好不过了。
他叼着烟离开洼地,走到光亮处。抬头一看,阳光非常刺眼。西畑擦去汗水,看着香烟的双眼眯成一线。
“他们会帮忙啊……”西畑一如往常地咕哝着。
车上为什么会有面具?
光是这个问题就够他头大了,他想走到有光线的地方好好想想。
有一副面具掉在驹之根别墅的停车场,那是歹徒从蓑泽家带出来的面具。眼前的物证也是面具,虽然焦黑的外表几乎无法辨识,也看不出眼睛的部位有没有开孔,不过绝对是同一款面具,蓑泽家的客厅不就挂了好几副一样的面具吗?
但是……为什么……
掉在停车场的那一个原本就是合理的,但现在居然又在车上发现一个。
他猜不透,至少现在还没有任何头绪。
为什么还有另外一个面具?
6
在回去的火车上,西畑闭目养神。但他睡不着,不断想着另一个面具有什么意义。
赤松戴着蓑泽家的面具,指使杜萌开车到驹之根别墅,后来逃逸时把面具丢在地上,所以警方才会在停车场发现面具。
但是,剐才的烧焦面具和赤松戴的是同一款-也就是说,赤松除了脸上的面具,又从蓑泽家多带走了一个。
想到这里,西畑张开眼睛,不由得嘟囔着:
“蓑泽杜萌为什么没说呢?”
她可能不知情吧。根据杜萌的证词,她跟着赤松离开家时,手上抱着五百万的现金袋。赤松为什么要把钱让杜萌拿呢?难道自己还拿着别的东西?
持枪的赤松应该是不想再拿别的东西吧。他让杜萌拿着现金走到车上,自己则坐进后座,命令杜萌开车。这段期间他都戴着面具。
再怎么想,都不会有另外一个面具才对。
绝对不是单单因为赤松想要那个面具,因为面具都跟车子一同化为灰烬了,所以这理由不成立。
为什么会需要另一副面具呢?如果是有必要的,为什么又会遗留一个在现场,却烧了另一个?
虽然是枝微末节的问题,却极度不合理。
另外还有几个疑点有待查证。首先,烧毁的面具真的是蓑泽家的东西吗?除了这点,也还要再次确认蓑泽杜萌的目击证词。不过也可能是驹之根别墅里收藏了同一款面具,或许掉在停车场的其实是放在别墅里的面具,而赤松并未丢弃戴在脸上的面具。杜萌还说她没看到赤松的脸。歹徒明明丢下了面具,却说没看到脸,不是太奇怪了吗?而且歹徒丢下面具的动作本身也很不自然。
西畑叹了口气,停止思考。
他望着车外川流的景色——奔腾的思绪一停下来,原本有看没有到的景色清楚地映入眼帘,捕捉到远方的群山。只要切换开关就看得见——原来人类的感觉是可变换的啊,西畑心想。好像看见了,却没有看见,这种事情非常司空见惯。
逃走的赤松知道车里还有一个面具吗?应该知道,所以才会打算连车一起烧毁。
但面具却意外地遗留下来了。
这就是跟着到来的好运。
为什么要把面具带走?为什么要烧了它?莫非凶手是赤松?西畑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两名歹徒遭到杀害的时候,赤松和杜萌还在犬山的蓑泽家。这是事实,而且构成了赤松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的目击者是……蓑泽杜萌,以及那通电话。不过赤松也可能是在路上用手机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吧?不对,不可能,蓑泽杜萌当时也接了电话,她和她的父亲交谈过,所以这个推论不成立,他们当时是在犬山没错。
“没办法解释啊……”西畑又开始自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