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加入热水,是打不开的。”
“老师,陶壶底部有一个钥匙形状的凹槽对吗?”萌绘说, “短刀融化后的液体聚集在凹槽中,就恢复成钥匙的形状。”
“你好像看过陶壶底部了。”
“太棒了……到底怎么做的?”
“嗯……应该是先做壶底再制作壶身。”犀川解释说, “对于专家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嗯,真的。”萌绘点点头。
“当初我以为无我之匣本身是用易熔合金做的,陶壶中注入热水溶解钥匙后再把热水倒进箱子,箱上的盖子就会融化。这样就和拿钥匙出来打开箱子是一个意思,最初的想法是这样的。
“不过,这个过程没有办法反过来操作,而且只能用一次。也有可能是香山风采把箱子修好,再托付给儿子香山林水,但是箱子看起来很陈旧,似乎有某种意义,三颗半球体金属中又有一颗可以拿下来,也就是非左右对称。如果箱子可以无数次开启,运作上就不可能很困难。况且这件案子,也在找寻凶器的下落,总之大概就是这样吧。”
“天地之瓢的‘天’地指的是上下颠倒,无我之匣的‘无’则是指存在也不存在的短刀,所以也就是短刀形状的凹槽喽?”
“一点儿也没错儿。”犀川露出愉快的表情频频点头。 “‘无我’也有可能表示用刀杀死自己就是无我啊,单凭印象的思考我实在不在行,我不喜欢这种牵强附会,像是诺斯特拉德马斯的预言。”
“老师,你刚才说过‘水易火难’对吧?是热水的意思吗?
“啊,我说过吗?”
“你说了。”
“是我说的吗?”
萌绘一边的嘴角上扬,沉默了一会儿,她正在整理大脑中的思绪。
“短刀刺入胸口,”不久萌绘说,“然后将热水灌入天地之瓢,把短刀丢入陶壶,后来呢?”
“后来就结束了。”犀川说,“如果进行到这儿,到最后只会发现水。”
“只有陶壶上有血迹,是因为放短刀进去的时候不小心接触到的吗?”
“不对,热水冷却后就会倒掉了,总不可能倒回茶壶里吧。”
“刺伤自己之后,然后等热水冷却吗?哇,好可怕……真能忍啊!”
“执念吧。”犀川叹了口气。
“执念啊……”
“对了,西之园,你忘了吗?”
“咦?忘了什么?”
“甜甜圈啊。你说要一起的啊。”
“啊!”
3
犀川把已经凉了的咖啡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到萌绘也可以喝的温度,他又稍微整理了一下桌子的角度,两个人对坐。这间研究室是犀川研究室的学生们写毕业论文用的,也就是和牧野洋子她们两个大四学生。但房间里到处都是三楼研究室里不要的东西,以及一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的杂物,她和洋子正计划近期进行一次大扫除。
本来这张桌子以外的其他地方都铺了一层防水胶布,但现在却踪迹全无,天花板上的四盏日光灯也只剩下了三盏。倒掉陶壶里的热水,把陶壶倒过来看,壶里有声音,是钥匙,壶口能看见钥匙的一部分。天地之瓢里的钥匙就这样恢复了原状,无我之匣的盖子还依然开着,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型金库。在历史和时间的熏陶下,酝酿出如此独特的气质,总觉得盖上盖子非常可惜。犀川不知不觉地已经吃了三个甜甜圈。
“老师,该不会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吧?”萌绘吃完一个甜甜圈靠在椅背上,手捧着咖啡杯翘着二郎腿。
“每个人都会认为钥匙只有熔化之后才能被拿出来的吧?”
“嗯,话是没错,”萌绘点点头说,“不过,如果把钥匙熔化了,箱子也就打不开了,也只能想到这一步了。”
“熔化钥匙的过程就是打开箱子的钥匙。”犀川点上一根烟说,“刚开始我甚至认为箱子的盖子也是可以熔化的,但是凶器和钥匙怎么可能在一起呢,我也只是想到了这里。”
“可是,老师很早就认为他们是自杀的了。”
“对啊,我认为香山风采是自杀身亡的。”
“为什么?”
“那是昭和二十四年一月吧,法隆寺的金堂失火,壁画付之一炬,是不是和香山风采自杀的时间很吻合呢?他是以临摹佛画为天职的人,法隆寺的火灾足以成为他的自杀理由。”
“啊,这个,原来老师那时候不是开玩笑的啊?”萌绘眯着眼睛说, “什么嘛,我根本……”
“所以不要轻易怀疑别人哦,西之园。”
“是。”萌绘爽快地点点头。
“绝大数的日本人不会意识到法龙寺壁画被烧,会导东洋美术史上的一大损失。”犀川吐着烟圈儿说, “这种损失的程度,就像是伊斯坦布尔苏菲亚大教堂的的壁画和圣像遭到的破坏,还有梵蒂冈博物馆内的圣西斯廷礼拜堂被炸毁一样,说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法隆寺的金堂是遭人纵火吗?”
“思。”犀川歪着头说, “听说是临摹壁画的画师因为太冷所以用了暖炉,说不定香山风采也曾经参与过法隆寺壁画临摹的工作。这些也会成为推理的一部分。”
“凶器既然是从箱子里拿出来的,就可以确定香山风采是自杀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