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川直到第二天即星期三的早上,过了十点才从沙发上醒过来。他赶到研究室,开始读桌子上的信件和传真。也没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他准备好下午会议要用的资料,又一件件地处理这两天堆积下的工作。外面天气不好,风很大。他想要凉快些,但一打开窗户,文件肯定会被吹得到处乱飞。他想起听学生说过,台风正靠近纪伊半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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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太阳升高的时候,萌绘恢复了意识,血压和脉搏也恢复了正常,医生说虽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为谨慎起见还得住院十天。
犀川和西之园捷辅在医院的休息室待了一夜,取访野老人依西之园的指示已经回家了。
犀川和西之园谈了一会儿关于这次事件,便很快打起盹来。天亮之后,西之园打了几次电话,八点左右,他留下话说一会儿再回来,便从医院出去了,留下三名警官在那儿。
犀川给研究室的助教国枝打了一次电话,他在医院也没法刮胡子,口袋里只有点零钱,于是他在医院的小卖部买了罐咖啡,虽然他讨厌透了罐装咖啡,但此时也别无他法。
警察简短地向萌绘询问完情况后,护士过来告诉犀川说可以进去探望萌绘了。
萌绘被移到六层的单间里,十一点犀川进去的时候,有一个护士在旁照看着,萌绘穿着白色肥大的病号服躺在那儿,听到犀川进去后马上睁开了眼,犀川微笑地看着萌绘。
“老师,对不起。”萌绘开口说,她的嗓子有点沙哑。
护士出去了。
“嗯,这样说来……”犀川摸了摸鼻子说,“你确实有需要道歉的地方,但是还好,没出什么大问题,你叔叔刚才也来过,说都是他的责任。”
“唉……该怎样和叔叔道歉好呢。”萌绘闭上眼睛说。
犀川在床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一会儿萌绘张开眼睛问道:“我的声音难听吗?”
“不,沙哑而有魅力,说话没问题吧?”犀川问。
萌绘用一种和平时说话不太一样的缓慢速度叙述了一下昨晚的经历,包括如何从厕所的窗户爬进去,并在研究生室找到那张软盘还看了上面的内容,以及在实验室里的恐怖遭遇……但是在计测室的电脑上和犀川取得联系之后的事情却丝毫也想不起来了。
“电脑关掉了吗?”犀川问。
“不知道,记不起来了。”萌绘答道,又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似的继续说到,“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进来用刀子刺向我,穿着那件红色的防寒服……眼睛血红血红的。”
“那不过是个梦而已。”犀川温和地安慰她说。
“对了,我的衣服呢?”萌绘四下张望着。
“不行,还不能出去呢,医生说得住院一段时间。”
“不是,是那张软盘,我放在衬衫左边的口袋里了。”
萌绘的衣服放在床头的架子上,犀川在衣服口袋里找了找,牛仔裤的口袋里有把车钥匙和一支笔式手电筒,衬衫口袋里却什么也没有。
“是丢了吧?”
“真奇怪,不可能啊,”萌绘说,“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扣上扣子了啊。”
“恐怕……”犀川沉吟了一下说,“恐怕是袭击你的那个歹徒拿走了,应该也是那个时候他把电脑给关了。”
萌绘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那么就是说我昏倒之后他又回实验室了?”
“可能吧。”犀川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看来那个东西比杀你还要重要。”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放在谁都可以进去的研究生室呢?”
“你知道凶手是谁吗?”犀川问道,“是被谁袭击的,你应该也有点头绪吧?”
“嗯,但是……”萌绘低下了头,然后又转头看向窗户,犀川紧盯着萌绘的侧脸。
“你觉得是谁呢?”犀川又问。
“和老师想的一样。”萌绘仍保持那个姿势回答道。
“和我一样?”犀川吐了一口气笑了,他站起来走向窗户,萌绘正看着那边,也许是进入了她的视线范围。
“我什么也没想,准确地说,对于这次的事件我已经烦透了。”
“为什么?”萌绘严厉地说,因为声音沙哑,感觉和平常判若两人似的,“说什么烦之类的,那是谎话,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真相让人无法理解。”犀川诚恳地说。
“无法理解?”
“是啊,无法理解。”犀川移开视线看着窗外。天气很好,看上去很热的样子。
犀川转过头来,萌绘正朝他微笑着。
“总之,很可怕……”过了一会,犀川又说,“揣摩一下凶手的心理,让人都觉得脊背发凉,这真是一种很特殊的心理。为什么会产生那种想法,让人完全想不通,所以无法和你解释实际情况,总之现在证据不足,而且也可能是想错了。因为事实的背后的背后才是真相。”
“事实的背后的背后才是真相?”萌绘从床上坐了起来。
护士回到屋子里,扶着萌绘让她再躺回到床上,犀川不得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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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上,市之濑里佳坐上了从九州飞往名古屋的飞机。原计划是今天和木熊教授一起回来,但木熊教授昨天突然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