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名副其实的与尘世隔绝的密室。但是,说到密室杀人,那就不能再认为是现实的东西了。这就是为什么一年的事情直到如今还恍如梦境的原因。他没有像这回这样把它认为是现实的、而且是就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东西。
这样一件身边发生的密室杀人事件已经过去两周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犀川脑子里密室杀人这个词像植物一般一天天成长。成长是这个世间最不可捉摸的运动形式了。最初还是对身边的死的一种单纯的惊奇,现在已经成长为一种不能解答的数学题的奇妙,也就是说,是鲜明的部分的形态和暧昧的全体认识组成的暗语,或者是没有设计图的组合玩具。犀川想,这种抽象的、迟钝的感情也是去年事件的后遗症,不,应该说是副作用吧。
5
“呦,让你们久等了。”
喜多是戴着领带来的。犀川在大学基本上没有戴过领带,而喜多却完全相反。他长发、高个,皮肤黝黑,一副运动员的外形。实际上,喜多在体育方面也确实无所不能,上学时还是田径部的运动员。
喜多向店员要了牛排,然后看着萌绘,故意用一种不寻常的口吻说:
“不好意思,打扰了。西之园小姐,我抽支烟您允许吧?”
犀川已经抽上了。喜多对自己专业的学生用这么礼貌的言辞,让他觉得不太合适。犀川本想马上讽刺他几句,可一时又想不出恰当的话。
萌绘微笑着点了点头,喜多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了。喜多上学时一直把香烟装在一个金属盒子里。犀川以前常想,他怎么有那闲工夫一支一支地换盒子呢。这个习惯好像最近才戒掉了。虽然喜多年轻时就是一个讨人厌的家伙,但犀川也承认喜多身上有很多自己欠缺的东西。不可思议的是,两人相当合得来,没有红过一次脸。这样的友谊可以说使两人都受益匪浅。
喜多的牛排上来了,三个人先是说了一阵无聊的闲话。但是喜多和萌绘都不是傻子,他们应该完全知道这些话是没有意义的。
桌子上只剩下喝的了,喜多是啤酒,萌绘和犀川是咖啡。
“电话里你说要说什么?”短暂的沉默后,犀川先开口了。
“啊啊,当然了。”喜多稍微坐直了身子,又点上一根烟说,“那次事件嘛……怎么说呢,我想今天借这个机会稍微梳理一下。正好西之园小姐也在。”
“梳理一下?梳理什么?”犀川在催他回答。
“有的地方搞错了,但是又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对吧?你们俩也应该考虑了吧。咱们交流一下对这次事件的认识,稍微讨论一下好吗?”喜多表情很认真,“今天有空吧?”
(是怎么认识这个问题啊?)
犀川想,还真是的,自己怎么认识这件事呢?怎么领会的呢?不,应该说还没有领会。
“西之园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喜多看着萌绘问。
“对对,我也想讨论一下的。”萌绘坐起身子,高兴地回答,“我是不是不太谨慎?其实我特别期待着呢。”萌绘的口气比平时更显得大气,可能是因为喜多在场吧。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犀川靠在椅子上,好像准备退缩了,“那么,就让我听听二位的高见吧。”
观察自己弄不明白的现象时,人们的反应可以分为两类。这是犀川上课时经常挂在嘴边的所谓二分法的一种。一种人认为世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现象完全可以接受。另一种人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其中的道理,想对它进行解释。看魔术表演或听到UFO的话题也不表现出惊异的人,在某种意义上说是精神较为安定的。说这类人中女性较多肯定算是偏见,但这是统计得出的结论。而另外一类人绝不承认用自己已有的科学知识解决不了的现象,他们不会简单地认为那只是不可思议的事实。
至少可以说,从事科学以及逻辑性工作的犀川周围的人无一例外都属于后者。犀川可以想像喜多和萌绘肯定比自己更有那方面的倾向。
犀川自己对这次事件虽然还是懵懵懂懂,但他也不想就这样糊涂下去。只是,迄今为止一直没有从容讨论这件事的时间。
窗外可以看到交通阻塞的大街。黄色的、红色的还有桔黄色的灯光在闪动着。换一个角度看,犀川看到了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的影子。萌绘的侧脸也在上面。
忽然,尸体的图像在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来了。
那是一副用颜料抹成的抽象画般的血迹模糊的模样。
很少有人经历过的让人窒息的空气。
还有异臭。
犀川心里感叹:“啊啊,这就是人这种生物啊。”
尽管是炎热的夏夜,那凄惨的空间还是让人不寒而栗。暗淡的浓稠的粘性液体般的空气中,湿湿的光在流动,在分散,在无所顾忌地运动着。视觉拐了个大弯才绕到了脑细胞。看到那一切时,犀川的鼻子感到痒痒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和谐。刚看到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当然,从没有过类似或相似的情形。没有什么线索,更没有解释。对了,当时还觉得像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新记号。看到倒在地上的尸体,犀川还想过这是一个什么文字呢。
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犀川觉得自己第一次对这个事件进行认真考虑了。
首先,有必要弄明白要考虑的问题所在。
饭馆的墙上有一个设计不太美观的挂钟。差五分七点。屋外还很亮,但正在一点点地黑下来。因为是暑假,店里除了犀川他们人不多,客人之间,隔的距离很大。熟悉的音乐悠然地播放着。
6
犀川侧耳倾听喜多和萌绘谈话。
虽是两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