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影响是未知的。第一个问题正在切实地解决之中。我从事这项技术已经二十年了,电脑硬件的容量已经向目标迈进了一大步。第二个问题比较严肃。但是也和前面的一样,生来就在VR(虚拟现实)环境中长大的人是可以接受的。因为人类比程序有血有肉。人类的反应问题也会随世代的更替而得到解决。第三个问题是任何变革中都会出现的精神、肉体症状。这不属于我的研究领域,而且我对这点也不感兴趣。说白了是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我在大学学习的是建筑。在那样的未来中,建筑和城市会变成什么样呢?您给它们究竟是怎样定义的呢?”萌绘接着提问。
“建筑将变成网络上的城堡,城市变成系统。都是从硬件到软件的转变。”真贺田女士轻松地答道,“建筑和城市都只是程序而已。只有集体意志和信息才是城市的概念。也就是说近似于网络本身的概念。犀川老师也写了同样的东西。你读过了吧。我刚提到犀川老师的名字时你突然提起虚拟现实的问题,对于是否对他有好感的问题也谨慎地回答了是。”
“物质进程都将消失吗?”萌绘像没听见真贺田女士后半句话似的问道。
“对,恐怕会变得像宝石一样珍贵。连和别人实在地握握手都将变成特殊的事情。人与人接触的机会相当少。因为能源问题,肯定会变成那样的。人类未来所有的能源将非常有限。人类不得不进入电子世界。想保护地球环境人类必须换地方。应该像我一样关在房间里。为什么你不想提起犀川老师?因为害羞?”
“那杀人也变得不可能了吧?”萌绘脱口而出。
“高见。”真贺田女士优雅地微笑,“你说得对。西之园萌绘小姐。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犀川老师?”
被她反咬了一口。萌绘慌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理论武装。她感到她的堤坝要抵挡不住来自那女人的狂潮了。
“因为犀川老师是我爸爸研究室的学生。”萌绘调整了一下呼吸,答道,“我爸爸最后的学生,所以……我从小就认识犀川老师。他非常聪明,性格温柔,值得尊敬。”
“那不是答案,西之园小姐。”真贺田女士盯着萌绘的眼睛说,“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记得吗?”
“记得。我上小学五年级时。”萌绘老实地答道。
“那时对犀川老师有什么感觉?”真贺田女士低声问。
“居然有人比我聪明,感觉很惊奇。”萌绘答道,“之前包括爸爸在内,我还从来没遇见过比我聪明的人。”
“可惜我没有机会。你真幸运啊。然后呢?由此喜欢还是讨厌犀川老师了?”
“不知道。”萌绘低下头。
“发生了什么事吗,那个时候?”
“我会用扑克牌表演魔术。我玩得很好的。”萌绘扬起脸,但眼睛还是盯着自己的鞋,“谁见了都会夸我,就犀川老师不。我……问他为什么不赞叹我的戏法,他没回答。但一定是因为他看穿了我的戏法。”
“那你有什么感觉?”
“不服气,又想出了新戏法。”萌绘答道。随着谈话的深入,当时的情景又鲜明地浮现在了脑海里。
“不,我是问你对犀川老师有什么感觉。”真贺田女士盯着萌绘。她的瞳仁是淡淡的褐色。
“可能是讨厌。”
“但是现在喜欢了,对吧?是怎么转变的呢?”真贺田女士又问。
“嗯……”萌绘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我,想不起来了。博士,您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呢?”
“你记得你父母去世那天的事吗?”真贺田女士继续问。
“记得,很清楚。”
“你哭了吗?”
“哭了。”
“事故是晚上发生的吧。”
“嗯。我去机场接爸妈。飞机马上着陆时发生的。”
“犀川老师在吗?”
“在。”
“西之园小姐,你那天穿的什么衣服?”
“不记得。”萌绘开始努力地回想。
3
外面好像很热。对面八层研究大楼墙壁上的凹凸的阴影清晰可见。每扇窗子外面都突兀着空调。约有三分之一的窗子整个被书架或堆满实验设备的铁架子遮盖。国立大学的工学部好像一点都不注意体面似的。
犀川创平呆呆地眺望着窗外。会议室里正在举行下午最后的委员会议,工学部各系的委员约二十名参加。犀川是建筑系的代表。
他们是关于明年向教育部申请资金及工学部安装最先进的教育设备的讨论。网络呀多媒体等熟悉的单词不时地飞入耳朵,犀川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大约两个月前学校的几名委员去美国MIT考察。犀川完全不能理解在网络将世界联接在一起的时代里考察有什么必要。但是只有用认真调查、反复讨论的态度,教育部才能同意。这次肯定是要弄成厚厚的一摞报告的。他想,世界上能有多少报告真正有意义呢?
(那是因为高层无能。)
犀川想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若是有钱购置摆满了电脑的教室,之前首先应该把所有的教室都安上空调,况且教室的数量还不够呢,应该先盖新的教室。这种基本的要求教育部都不肯答应吗……
愚蠢的讨论没完没了。这里的教师也应该有几个人能熟练地使用网络吧。如果使用电子邮件的话这种会完全可以不开,也不用印厚厚的会议记录或资料。有限的资源,优秀的头脑,还有无比宝贵的时间就这样给浪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