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没什么,也没这需要。”
“这样啊。”
她好像勉强接受了什么一样,直率地点了点头。
对杰内特抱有的印象,在心中又追加了一个。是个偶尔会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猜不到她在想什么的奇怪家伙。
“差不多到出发的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
“啊——随时都可以啊,反正没有行李。”
“这样啊,那么来吧,流卡。列车的车票也给了你了……”
说着,杰内特对这边催促道。
但是,他慢了片刻才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
“……刚刚你,叫我流卡呢……”
“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知道的吧,我这个人不过是个谎言。流卡•艾鲁蒙特在很久已经早已经死去了。我只是个伪物而已。这个孩子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我不过是将他未来的可能性投影在这个世界上而产生的虚像罢了。
我,并非流卡•艾鲁蒙特本人。”
杰内特稍微想了一下,露出了”这家伙在说什么啊”的表情。
“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这个和我叫你的名字有什么关系吗?”
“才不是没有关系呢。我不是流卡——”
“你就是流卡……不,不对。你就是流卡•艾鲁蒙特。至少对我来说,就是这么一回事。”
“杰内特……”
不知不觉间,他用上了责难的声音。
但是,杰内特完全不在意地继续说着。
“在第一次见面的夜里被我杀死的,在第二天晚上和我一起逃避莱奥纳尔的追杀,这之后又多管闲事地将快要死掉的我捡回去,甚至舍命帮助我。做这些事的人,全都是你。
我所知道的流卡•艾鲁蒙特,就是你。
就算其他人不再以这个名字呼唤你,我绝不会用别的名字来呼唤你。”
“……但是,我……”
“真是奇怪的话啊。把身为不死者的我当作人来对待的是就意外的固执,在知道自己是妖精后态度就变了吗?”
“……”
妖精的话,从逻辑上说,不也是表明了自己是伪物的话吗。
总之,对杰内特那温柔地劝导着自己的话,他无法出言反驳。
“好了,过来吧,流卡。你还有个可爱的恋人在故乡等着你呢。”
“……爱丽丝才不是恋人……”
“怎样都好啦,总之给我过来。”
他被杰内特强硬地推挤着。
流卡起身,跟着杰内特离开了房间。
虽然是条安静得街道,但是这里的车站还真是热闹啊。
他看着周围,有拖着老大个旅行包的西装男、有热闹的家族、有在交谈着的看起来好像很了不起的大叔——还有几名以严肃的目光扫视周遭的,穿着制服的军人。
军人们之中有几个还背着黑色的步枪。
(……战争中吗……)
流卡是在和平的菲鲁兹邦长大的。在连佩剑都要获得许可的街道中,根本没机会看到枪支。以前只在照片中看到过的枪,在实际看到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总让他很难生出实感来,总让他觉得那是个玩具。
“流卡。”
被呼唤了名字,他视线转了回来。
“在这里稍微等一下,我去办一下乘车的手续。”
在他下巴的附近,杰内特抬头看着他,如此说道。是什么情况——这个疑问只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想起他们就要在这个车站乘车的事情。
“嗯,啊啊……”
“我很快就回来。”
留下这话,杰内特往窗口方向小步走去。
被独自留下的流卡,坐在了附近的长椅。
这条街的车站,没有屋顶。
他能清楚看到小鸟飞过干净晴朗的天空。
“真是平和啊……”
他说着这种话。
一个娇小的女孩在他眼前走过。像是他母亲一样的女性急促地用贝璐塞利奥语说着什么,追在女孩身后。流卡听不出她在说什么,虽然是在学术院的基础课程里大致学过,但令他困扰的是不管是贝璐塞利奥语还是米卢伽语,只要是冠以”外国语”之名的东西,对流卡来说都是困难的科目。
(……外国啊……)
这时他也发觉了刚才看到的军人和枪都感觉不到实感的理由。坐在陌生的地方、听着陌生的语言,让他觉得这是个世界对自己而言太过陌生了。在这种地方,认为这是梦也没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