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骸骨们站了起来,一具,又一具……脚断了也没所谓,没有了手腕也没所谓,带着各自手中的武器,站在战场上。
(——本来是为了对抗莱奥纳尔的铅人偶之王而创造的,广域侵蚀用的噩梦)
射出的箭飞向假面男的脚边,令男子停下了动作。然后,漆黑的骸骨们挥舞着自己的兵器,往男子杀去。
这对杰内特来说是久远的记忆,也是至今不愿回想起来的,不愉快的记忆。
但是,因琥珀画廊而在夜之软泥中再现的这个情景,将曾在自己眼前上演的充斥着燃烧与毁灭的死亡景象忠实地——或者充满恶意地添加了戏剧性——再现了出来。这样得话就无法避开这份不快感。但杰内特又不允许自己将视线从这一幕上移开。
假面男挥舞着剑。斩落箭矢,击退长枪,弹开剑刃。
击退成群的骸骨,强行前进,但是暂且还是被拦了下来。
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差距。但是作为不死者,他有着优秀的力量,要压制对方的话,这种程度的再现,大概还不足以胜任。
如果只是这样静观,不用说,这个再现就很快就会被击溃。
在草地消失的大地上,男子在不断缩短距离,
[漆黑画布,描绘黑鸦!]
杰内特又强行用了一次同样的咒文。
喀拉,杰内特的全身发出细小的悲鸣。
和夕阳下的古战场重叠——这时,就像穿过彩色玻璃的光要落在地上一般,若隐若现间,新的景色出现了。
用灰泥加固过的,纯白色的巨塔。
它最初是作为钟塔,而被建造在多斯的乡村街道上的,然而,后来却与建造者的意愿相悖,被当作监牢塔来使用。然后在迄今六十年前,被独裁的领主关进去的近百名冤罪的囚人所引发的暴动,结束了这一作用。
此时此地,杰内特又见到了这个景色。听到了,本不该听到的悲鸣。这个记忆,现在也还作为噩梦留在少女心中。
然后这个噩梦——袭向假面男。
塔崩坏了。有如山崩时滚落的巨岩,无数砖石带着庞大的质量落了下来。被骸骨阻止的男子无法逃开。巨大的灰泥砖块直击男子所站的位置,掩盖了他的身影。
结束了吗,杰内特想道。
如果事到如今那个男人什么手段都没用出来的话,当然会是这种结果。现在自己所使用的,可不是什么手段都不用,光凭忍耐就能撑过去的天真的攻击。
暂时等一会吧。
塔的崩落结束了。
——啊啊,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呢。
那样的话也好。不,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说到底,现在也不是有空去推测对手的真面目的时候。自己应该要打倒的真正敌人不是这家伙。哪怕早一秒也好,她必须尽快回到屋里。
杰内特一言不发地解除了周围的夜之软泥。被再现出来的景色全都开始破碎。这幅景象,就像将水倒在水彩画上。画上的轮廓开始崩溃,色调和形状变得暧昧模糊,最后变薄消散。这之后放着不管就好。这样过一会之后,骸骨和砖石这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会全部失去形态,然后消失。残留下来的,只有现在这些破坏的痕迹。
[……呼]
方才因为战斗的高昂感所掩盖的身体的疲劳,一下子涌了上来。杰内特感到有些眩晕,身体轻微摇晃起来。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没有问题。还能好好地战斗。阿鲁特老爹一定会说[稍微学会怎么分配和收敛力量吧]这种牢骚话,只要当耳边风处理就行了。
[不赶快的话……]
还留在屋里众人中,没有能和罗杰•威尔托鲁战斗的战力,这令她相当不安。先不说被封印在人偶中的阿鲁特老爹,重伤中的库洛阿也无法战斗。去掉索鲁和安丽柯塔的话,只有克里斯托弗了。但是,只是有着魔法书的肉体凡胎的人类——不是不死者的他,到底能抵抗多久呢。
时间过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自己不去,就无法改变战局。
[……]
[……亲人睡去,朋友睡去,敌人睡去,孩子睡去]
杰内特停下了脚步。
不知不觉间,微微闭起的眼睛睁开了。
她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偶有颤抖的——因为在忍耐痛楚吧——年轻的男子的声音。
那个男人还没死。杰内特并没有多吃惊。这种事并不少见,杰内特很快就接受了。杀死不死者,或者和魔法相关的人战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哪怕发生了什么,只要将眼前的情况一一应对过去就行。这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杰内特却动摇了。
脚无法动弹,呼吸停止,连马上回头都办不到。
[在一切沉睡的荒野一角,守墓人孤单苟活]
是夜之软泥的波动。杰内特转头望向身后。
他站起来了。
包裹着身体的黑衣都已变得破烂不堪,那人身体当然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上面布满了伤,身上的血之多,与其说是流出来的,不如说是被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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