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了起来。到现在为止一句话都没有说。身上黑色的服装溶入到了黑暗中,连体格都分辨不清。应该是男性,但是并不高,现在清楚的事只有这些。
然后,满足这些条件的不死者的人数绝对很少。本来在讨伐魔女时被吞噬的集团中共有三十七人,其中少有像自己和库洛阿这样的女性,在优秀的骑士当中像马鲁基和(当时的)阿鲁特老爹那样拥有健壮体格的男性也不多。
还有,这臂力是什么情况。
被夜之软泥强化的力量强度,当然是由个人所拥有的夜之软泥的总量来决定。本来,由体格和肌肉所生的力量,在这虚假的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只是零头而已。而杰内特•哈露邦——在她体内的琥珀画廊拥有的丰厚夜之软泥,在不死者之中,能像她这样能以量多为傲的人屈指可数。如果只是单纯比较力量,除了莱奥纳尔等少数几人外,应该没有能压倒杰内特的对手。
有着和琥珀画廊一样量的夜之软泥的人,以此为限定条件能找出来的名字,并不存在。杰内特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那样的话——)
杰内特想用右膝攻击男子的侧腹,但这是不可能的距离。
(将这面具揭下来!)
杰内特就这样躺在地上,像是懒得起身,
[漆黑画布,描绘黑鸦!]
响应着这句话,瞬间,周围的光景变换了。
夕阳遥挂,天色如血,大地仿佛以墨块塑形而成,一片漆黑。这大地上立着无数的人骨,有只黑暗形成的大型鸟扬着喙立于其上。
这是杰内特心中的噩梦的记忆。这是在一百二十年前,内乱中的米卢伽所见到的情景。
当然,细节上无法完全再现,但是在那个场所中杰内特所抱有的绝望感和丧失感,却在这场景中重现出来。然后这份丧失感,因为这个魔法而化作实实在在的威胁,向敌人袭去。
喀拉。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一具具骸骨,无声地站了起来。
骸骨手中的是漆黑的弓,和漆黑的箭筒。
骸骨们站了起来,一具,又一具……脚断了也没所谓,没有了手腕也没所谓,带着各自手中的武器,站在战场上。
(——本来是为了对抗莱奥纳尔的铅人偶之王而创造的,广域侵蚀用的噩梦)
射出的箭飞向假面男的脚边,令男子停下了动作。然后,漆黑的骸骨们挥舞着自己的兵器,往男子杀去。
这对杰内特来说是久远的记忆,也是至今不愿回想起来的,不愉快的记忆。
但是,因琥珀画廊而在夜之软泥中再现的这个情景,将曾在自己眼前上演的充斥着燃烧与毁灭的死亡景象忠实地——或者充满恶意地添加了戏剧性——再现了出来。这样得话就无法避开这份不快感。但杰内特又不允许自己将视线从这一幕上移开。
假面男挥舞着剑。斩落箭矢,击退长枪,弹开剑刃。
击退成群的骸骨,强行前进,但是暂且还是被拦了下来。
人数上有着压倒性的差距。但是作为不死者,他有着优秀的力量,要压制对方的话,这种程度的再现,大概还不足以胜任。
如果只是这样静观,不用说,这个再现就很快就会被击溃。
(——你,能杀人吗——?)
阿鲁特老爹的话,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再次出现在杰内特的脑海中。
当然能。杰内特咬紧牙关,不声不响地用这话来反驳。
一路走来,自己已经杀过太多的人。任性地按自己的标准去区分好人与坏人,然后去散布死亡。如今才说[自己没法杀人],那是对迄今为止的经历里遇到的所有生命的侮辱。
所以没关系的。我能杀人。
如有必要,我定能贯彻杀人的道路,不会踌躇,亦不会动摇。
——过去的话怎么样都好。我想听听,现在你是怎么想的。
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我的答案都是一样的。杰内特•哈露邦是杀人者。这个事实,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改变。也不应该改变。
所以,阿鲁特老爹的问题没有意义。
杰内特•哈露邦,必须贯彻杀人道路。现在也好过去也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没错,所以——
现在的我,也能够毫不踌躇地挥剑。
罗杰•威尔托鲁。
这是敌人的名字。
被魔法书[无扉之伪宿]半寄宿的不死者。两年前,他在湖边的学术院都市费鲁兹邦担任着院长助理这样的要职,因为一件和杰内特也有着很深关系的事,已经不知所踪。
(让流卡消失的,就是那个男人……)
对杰内特来说,罗杰•威尔托鲁是比克里斯托弗更为令她憎恨的目标,是她最痛恨的仇人。如果他要出现在她眼前,无需压抑,泄露出来的喜悦能让心情变得激昂。
对。这份喜悦无法压抑。
在戴尔戈宅邸一层的西边,面向庭院的走廊的一角,她见到了男人们的身影。
一个男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白色的假面,似乎很喜欢乔装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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