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表演吧?』
那位客人不在意这边的疑惑,继续提出更令人云里雾里的问题。
『可以从空无一物的帽子中取出活生生的白兔;用手轻轻一遮挡,就能将杯中的水变成葡萄酒;用短刀刺穿白兔,拔刀之后兔子却毫发无伤;自如地操控无数的扑克牌,无需掀开就能轻易辨识出其花色和大小。这无数的不可思议现象,却仿佛理所当然地遵从着表演者的指挥。
没错……拥有这种技术的人,就是世人所谓的魔术师。』
不明白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因为不明白,于是沉默地等待下文。
『观众们不知道这些魔术的秘诀。凭空冒出白兔的原理、水变酒的原理、白兔被短刀刺穿也不死亡的原理,观众们无法看透隐藏在这些戏法背后的必然。
对——正因如此,这些才被称作魔术。
将原理隐匿起来,不被观众所发觉。基于这个前提,魔术才得以成立。
然而……这自然与魔法有着本质的区别。』
自己的指尖在颤抖。
客人显得很满意,用力点了点头:『那么,现在的你正在变成什么呢?』
他接着说下去。
『没错,是魔女。你你所接触、并将其化为所有物的能力,才是与字面上丝毫不差的魔法吧。』
这位客人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兴奋的色彩,恐怕他自己都并没有发觉。
『这种远超过人类预想和理解,可以呼风唤雷、散播疾病以及将人变为动物的力量,你应该已经拥有了吧。
但是,从超越我们的预想和理解的技术来说,这与魔术师所为是一样的。从帽子中放飞鸽子与施放诅咒相比,在“超越想象的不合理”这一点上毫无不同,而且同样都对观众隐藏原理。所以魔法也满足魔术的所有定义条件。
然而,你所操纵的并不被称为魔术。魔女的怪异之术终究仍被称为魔法。那么,这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差距呢?』
客人虽然用的是疑问语气,但其答案应该早已成竹在胸了吧。
因此我没有插话,静静等待。
『魔术的前提是对观众隐藏原理。观众所无法理解的神秘,正被称为magic。
可是在此之中,至少存在一人不将该magic作为神秘。
没错,对于魔术师本人而言,这些不过是自身完全理解的现象之一。也许是藏在手心的纸牌,也许是藏于口袋的鸽子——』
说到这里,客人淡淡一笑。
『那么,考虑一下吧。如果真有魔术师本人都不能理解原理的魔术存在,会怎样?不知为什么就会冒出鸽子,不知为何兔子就是不会受伤。如果真存在这类现象存在,它们真的能被称为魔术吗——?』
笑容逐渐深化。
『你所试图制御的正是此类能力。任何人都无法理解。
假设,我只是说假设,即使它因暴走而开始侵蚀世界,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自然也包括你本人在内。』
这是不能承认——不,是不想承认的结论。
所以我试图反驳。
自己已经发现能够抑制这份力量的手段。
用语言将夜之软泥封入书物之中,就可以削减其力量。确实很耗时间,但只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实行,肯定能将这份力量无害化。
『也就是说,你想将梦境转变为体系化的神秘系统吗?』
会变成这样吗?我缓缓点头。
见此,客人距需保持那份笑脸。
『你向不知怀疑为何物的无垢世界,投进了最初(单目)之谎言。这无法为人所控的谎言,绝对不可能再次消失。它将缓缓蔓延,最终必然会覆盖全世界吧。
这个世界,被你所纺织的虚伪给裹得严严实实。
类比的话,这就是如同将英雄们的人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冷酷命运一般。如今已没有能阻止这股力量的手段了。』
嘀、嘀、嘀,时钟一分一秒地刻进现实。
在这之后,两人之间便再也没有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