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诚实的回答,我喜欢」
喀拉。
老人离开椅子,站了起来。
「『最初的谎言』是何种存在,我想我大概是了解了。五年前的事件,八天前的事件,我手中都有情报。不仅如此,两百年前的事、一百三十年前的事、十六年前的事,我都知道。当然,第六书库的秘密也是。另外,还要加上你的存在。虽然也曾想过直接跟你接触,但觉得不用急于一时吧。现在嘛,相当于是把未来要办的事提前了」
咚、咚。
安静的房间里,硬质的脚步声回荡。
「『最初的谎言』呢,可能不是魔法书」
脚步声在接近。
「那是,将自己的力量削减后封印的魔女,直到最后都没能封入魔法书的力量,最不可思议、最接近魔女本质的力量。魔女的本质,也就是侵蚀这个世界的本来姿态,恣意篡改的力量。『最初的谎言』忠实地再现了这种力量,几乎是万能的,据说能实现所有愿望。——那不正是,撒谎的能力吗」
咚。
老人停住了。
「谎言,也就是决定性的离别」
仰望着屋顶,老人继续说道。
「一个谎言产生时,相信它的人和不相信它的人从此以后就将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不论谎言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那都是,将听到谎言的人推到其他世界的行为。比如说,甲死了,而知道这件事的乙却对丙撒谎说『甲还活着』。从此,乙就生活在『甲已经死掉』的世界,而丙则生活在『甲还活着』的世界。所谓的离别就是这个意思。乙把丙从自己的世界中驱逐了出去——这个事实是不可动摇的。当然,这只是认知上的差别罢了。可惜的是,无法理解主观世界的人太多了。他们持有客观论,只能以物质,或是变换起来很容易的能量的形式存在。也就是所谓的唯物主义论。当然了,『单纯的认知区别』这个能让哲学家坐下来讨论很久的话题,不是今天的重点……」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流卡这么说,一半是出于逆反心理,另一半是真的不懂。
老人很失望似的叹口气。
「唉呀,学术院的学生,水平下降了嘛。那只好直接来结论了。『最初的谎言』并非魔法书,而是一个强力而蛮横无比的能力的名称。能力在于说谎,但那个谎言是特殊的谎言。不会被任何人怀疑,就算被怀疑也绝不会暴露。因为,那是魔女的言霊」
流卡不懂老人是什么意思。
把自己叫到这种地方,却开始了对魔法的讲解。
虽然那是自己所关心的内容,自己的确有在听。但是,如果是卖弄知识的话,流卡希望老人推迟到后面再说。因为,怀里的杰内特体温似乎下降了。血液流失的话,人的体温就会下降。
「也就是说,『最初的谎言』有着对这个世界撒谎的能力。世界对这个谎言深信不疑,把谎言当做了事实。如果魔女说苹果是白的,那全世界的苹果就会变白。如果说太阳从北边升起,那从那天开始太阳就从北边升起。……跟魔法使们用夜之软泥一点一滴地改写世界相比,那是规模巨大、超乎想象的绝世魔法」
啊……
突然间,背脊上寒气游走。
本能在嘶吼,不能再听下去了。
「差不多,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
「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是么。那可是无可争辩的事实啊」
流卡觉得,自己大概是听懂了。所以,看了下自己那藏在桌面下的拳头。崩坏再次开始了,小指大概有一半在化为七彩的粒子。
果然啊。
——有些事你不能知道,也不能去探求。
杰内特为什么说这个?
自己的身体,仅仅因为自己想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就突然开始崩坏?
答案很明显。
自己怀疑自己,就是崩坏的导火索。
所以,这个老人才说了那么久。
「五年前,一位少年在火灾中死去。然而,正好在场的绯奥露?姬赛鲁梅尔无法接受他的死,想要让他与未来连接起来,所以绯奥露以『最初的谎言』撒谎了,说少年没死,今后也过着平稳的生活。世界轻易就被欺骗,于是捏造出跟少年一模一样的虚像,放在少年本应走过的人生道路上,让他在艾布里奥的残骸上被伯父捡到,然后在学术院上学,就像一个人般过着自己的人生」
七色的光粒散去,融入了空气中。
因为自己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该存在。
——就算是刻印,你的不死之身也太异常了。我也是魔法世界的人,所以我这么说肯定没错。你的体质是异常中的异常,异常之王。
想起了以前阿鲁特老爹的话。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世界很单纯,就算流卡?艾鲁蒙特的虚像被剑穿透了,也还是执拗地相信着『流卡没死』的谎言。
听了解释后,感觉这理由太单纯了,也太荒唐了。
因为注定要活着,所以是不死之身。仅此而已。
「不过,虽然那能力接近万能,却也有极限。谎言被认定是谎言后,就会失去意义。这是单纯而严格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