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喔。」
「这个鸭子发夹……」
「是河童啦。」
琉璃有点闹脾气地嘟起嘴,此时月长的表情愈显惊愕。他拿下眼镜,在镜片哈了一口气擦拭后戴上,再次盯着琉璃。
经过一段无言的时间后,月长才混乱地高声大喊。
「凶、『凶姬』!?」
「咦?我是公主?」琉璃也傻了眼。看来现在的她连自己的别名都忘了。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你像个女孩子一样地大呼救命啊!」
「这、这个……」
「为什么乖乖就范不做任何反抗啊!怎么不反击啊!」
「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嘛……」
琉璃像在呼救似的看着孝巳。
孝巳正打算出面说明,可是月长却一副已得出解答的模样推了推眼镜。
「……喔,又想要开些无聊的玩笑了啊。」
「开玩笑?」
「不要让我一提再提,『凶姬』。我最讨厌玩笑了,没时间陪你耍猴戏——」
「啊,月长先生,领带歪掉了唷。」
琉璃打断月长,踮着脚开始替他整理领带。
出乎意料的状况让他如雪人般地原地冻结。
「好了,嘿嘿~我还满厉害的吧?」
面对琉璃可爱的微笑,月长全身开始发抖。他像看见鬼一样瞠目结舌,莫名其妙地对孝巳发起火来。
「绀野!这是怎么回事!给我简单扼要的说明!」
「鴫原没有说吗?是灵疟。」
「灵、灵疟?别开玩笑了!这家伙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得这种病啊!我鳰森月长可没有那么好骗!」
琉璃被严厉的视线瞪着,吓得全身僵直。
看到眼前的少女畏缩得热泪盈眶,月长手足无措,转身准备离去。太阳穴连着眼镜抽搐了好几下。
「总、总之我就先告辞了,有事得去鴫原家一趟。」
孝巳连忙叫住迅速走远的月长。
「月长先生,等一下啊!」
「别拦我!我没办法对付这样的『凶姬』!我要去鴫原家了!说去就去!」
「——我有事想要找你商量。」
5
一阵烦人的纠缠过后,好不容易挽留住月长的孝巳依照原本的计划,三个人一起踏入咖啡厅。
孝巳姑且先替月长点了一杯咖啡,但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盯着窗外闷不吭声。原因不用说,当然是坐在孝巳旁边津津有味地享用哈蜜瓜汽水与松饼的河童少女。
「绀野,我没有那么多闲功夫,长话短说。」
月长依旧望着窗外,一副嫌麻烦的模样,不客气地说。
尽管如此,他还是过来一趟听孝巳的请求,果然是个耿直的人呢。
「我先声明,要是想治好她的灵疟,找我可是白费功夫。何况这种病本来就没有确切的疗法。」
「灵疟的事就先搁在一边。我首先想讲的是关于刚刚那个男人……」
他将琉璃置之一旁,马上进入正题。
虽然找柘榴商量也是可以,但既然眼前就有一个可以问的对象,能越早知道越好。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
「他叫做美浓部春喜,最近在这附近当与灵师。」
「你说与灵师?」
这称呼使月长有所反应,终于转了过来。他叹口气,将修长的双臂交叉在胸前。
「你为什么不先说。要是知道他是与灵师,我就不会这么干脆地放他走了。」
孝巳将自己已知所有关于美浓部的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开始认真聆听的月长。时间即将来到六点。与明亮的店内相比,外头已经昏暗许多,玻璃窗上几乎可以清楚地看见店内的倒影。客人所剩无几,缓缓流泻的古典乐听起来十分悦耳。
「……原来如此,与灵师要拜『凶姬』为师啊。真是物以类聚。」
听完大致上的说明后,月长边将杯子送到嘴边,边讽刺地发表感言。
发现他是在说自己的琉璃,停下正用刀叉的手,低下头,却什么话也没说。月长似乎对这情况感到不满地咂舌。
「不过绀野,不好意思,这件事我管不着。」
「咦?」
「我现在的任务是探出鸨田家的本意,今天会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的定期报告。这件事我无法插手。」
若记得没错,鸨田是组织中枢的御三家其中一家。鴫原、鳰森、鸨田……以动物灵为守护灵的他们被称为『兽流』三家,以本家·鴫原为中心统辖全国的灵导家派。
和月长做主的鸠森家不同,鸨田家似乎对年纪轻轻的翠成为灵导界的头头有所不满……刚刚翠所说的「琐事」就是和月长碰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