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
尽管他的疑惑都快脱口而出,不过孝巳最终还是作罢。
没有确实的证据。要是只因为那句话就告发月长,一个不小心可能会让翠的立场更加险恶。更何况听见月长自言自语的只有孝巳一个人而已。
「这么说来,之臣大人。出了如此大事,兵卫大人怎么说?」
「父亲说『交给你们全权处理』。看来他对匪徒一点兴趣也没有呢。」
鴫原兵卫——这就是鴫原家祖父的名字啊。
「真是的,竟然如此悠哉……『兽流』本家成了什么德行了!」
月长一阵怒骂后,怒气冲脑的他再次往孝巳与琉璃瞪去。
「你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已经没你们的事,可以走了。」
琉璃立刻摇头回答「这可不行」。她已经把小百合拿来的剩余寿司吃得精光,一手拿着茶杯高声宣言:
「不好意思,我们要留下来喔。毕竟我和绀野同学可是唯一的目击者呢。而且——」
河童少女往身边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翠一瞄,用力挺起小小的胸膛。
「我现在有了不能回去的私事。」
2
之后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讨论后,今晚便就此解散。
孝巳被领到客房后,马上一头倒在地上的棉被中,但迟迟没有睡意。明明全身已经精疲力尽,却只有双眼异常清醒,炯炯有神。
(在一年的最后竟然发生这种事啊。)
事到如今,他对自己当初随意答应琉璃的邀约感到后悔,可是就此回家的话只会更加懊悔吧。虽然翠顾虑到他们而提出「果然你们还是回家比较好吧……」,但怎么可能丢下她自己回去过年呢。
孝巳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尽绕着鸠森月长打转。由于一一目睹了他对翠毫不留情的态度,现在孝巳对他的怀疑可说是达到顶点。
(犯人的真面目该不会是……)
月长属于反对翠担任统帅一派。就算不是犯人,也不无与其共谋的可能。
果然还是应该要告诉翠和之臣吧?或是先直接去找月长本人问个清楚?要是再努力找出确切一点的证据——就在这些事情在孝巳脑海中不断萦绕时,不知不觉迎来了曙光。
「唉……」
他放弃睡眠,爬出棉被并打开房内的电灯。
房间是大约有十张榻榻米大、和旅馆相似的简朴和室,眼界内所能见的陈设就只有棉被与桌子。孝巳自己也只带了钱包和手机,使得房间内看起来格外空虚。
一拉开面向庭院的沉重窗户,就能看见竹林和池塘。目前天空稍嫌昏暗,不过还是能清楚辨认座落在右方的巨大后山。
(我昨天是爬到哪边啊。)
正当他把头探出窗外,望着山脉光秃秃的区域一阵时——
走廊上突然传来砰砰的脚步声,孝巳因此回头。
(这么一大早的是谁啊?)
在他感到奇怪的同时,脚步声依然持续接近。最后来到孝巳的房门前戛然而止,此时,木门被毫不客气地用力打开。
「有、有动?」
站在眼前的是别着河童发夹、十分熟悉的少女。她已经穿好红色大衣,一副现在就要出门的样子。
「什么嘛,已经起来了啊。」
琉璃看着呆愣地站在原地的孝巳,用相当惋惜的声音如是说,并将拿在手上的油性签字笔若无其事地塞进口袋。
看来是想要趁孝巳睡着时在他脸上涂鸦吧。那她过来的时候应该要小声一点才是。
「你啊,不要突然闯进男生的房间里啦。」
「不要说得这么见外,我们可是搭档呢。」
琉璃对孝巳的抗议置若罔闻,踏着小碎步走进房间。大清早一点都没有漫才的心情,就简短地听听她的来意吧。
「一大早有什么事?现在还不到六点欸。」
「在吃早餐之前想去散个步,所以来找你一起去。」
「散步?」
「嗯,到后山。」
「咦……?」
她不顾傻眼的孝巳,迳自捡起掉在地上的围巾。那是孝巳睡前随意一丢的围巾。
「好了,走吧。快点准备。」
「咦、欸——」
琉璃不容拒绝地把围巾一层层绕在孝巳的脖子上,接着抓住其中一头踏出脚步,孝巳的颈动脉因而被急遽收紧。
「呕!等、等一下啊!」
「嗯?」
「放开我啦!我又不是狗!」
「不是,你是HOMO(同性恋)。」
「给我好好加上Sapiens(注9)啊!而且你刚刚说后山?」
琉璃大大地点头肯定,却没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