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着明天。
即使自觉有些成果,但目前的孝巳应该还是无法符合昂大的期待吧。这样下去,昂大说不定真的会对孝巳身边的人出手,毕竟那家伙明天可是会到学校来呐。
为什么要特别选在文化祭这天……事到如今,埋怨也无济于事,她们一定有自己的考量。就算往后拖延个一两天,孝巳的能力也不可能突飞猛进。
(有她们在,可能也轮不到我出场吧。虽说如此,现在也不能抱着乐观态度做壁上观,临时抱佛脚冥想一下也好。)
终于走到可以俯瞰河川的桥梁上。与白天气氛迥异的漫长道路,下方延伸出漆黑一片如墨水般的河面。
当初高桥站的地方大约在哪呢……就在孝巳这么想着时,背后奔来的跑步声
使他停下脚步。
「绀野大人,请您等一下。」
一回头,出现在眼前的是柘榴。她来到孝巳的面前,温柔地微笑着说「请让我送您回家」,随后郑重地鞠了个躬。
「你特地追上来吗?昂大明天都要去学校赴约了,我想他今天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
「为了预防万一……而且,我也有些话想跟绀野大人聊聊。」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孝巳没有理由拒绝,两人踏出脚步一起在桥上走着。
头上细细的新月被云朵衬得朦眬。旁边有几颗星星一明一灭地闪烁,形成不甚完全的星座。
前方冷不防吹来一阵强风,柘榴迅速地按住浏海。
这么说来,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她似乎非常不愿意露出额头。
「您在意吗?」
「咦?」
「我其实不喜欢撩起浏海……毕竟我是个女生呢。」
这时,月亮从流动的云中探出头来。在此同时,晚风再度吹起柘榴的浏海,但她已经不再伸手压住。
——在她的额头上,有个小小的伤痕。
一道角度锐利的新月状伤疤,宛如重现了局部的夜空般不可思议。真正的弓形月亮就挂在她身后。虽然那像纹章一样让人觉得很酷,但与白皙脸庞不符的印记,难免让她内心五味杂陈吧。
「这是又开始和哥哥一起住后不久,两个人练习时受的伤。」
「是那家伙弄的吗?」
「他不是有意的。看到那时哥哥的表情,我能够确信。」
泪痣少女在帮昂大说话的同时,将右手的皮手套举到眼前。
「而且,哥哥留给我的并不只有这个伤痕,这个也是哥哥给我的东西。」
就孝巳所知,她无论何时都不会脱掉那个手套。仔细一看,各个小地方都保养得无微不至,表面发出像新品一样的光泽。
「结果,说不定我最重视的就是哥哥呢。拯救生邪魔的名目也只是为了阻止哥哥所说的好听话吧……」
「这也没办法,你们是兄妹嘛。」
孝巳自己也知道这种安慰的话一点用也没有。如他所想,柘榴只是软弱地露出自嘲般的微笑。
「如果能洗刷哥哥犯下的罪重新来过……重新经营两人之间的关系……我到现在都还抱着这种想法,真是个自私任性的女人呢。」
听见这番忏悔,孝巳忽然想起之前在这座桥上看到的高桥晴一郎的侧脸。
柘榴对哥哥的情感、高桥对妹妹的情感。两人的立场相反,不过激发他们感情的源头都一样。久米对情人的情感和吉永对女儿的情感一定也相同。为了所爱的人而不得不行动……这是谁都可能会有、极其自然的冲动。
明天的文化祭,一定会是柘榴和昂大对峙的局面,有相当大的机率会演变成一场战斗。这样真的好吗?让她做出和哥哥互相残杀这种事真的妥当吗?
心中激荡着许多疑问的孝巳,又望向照在路灯下的深红手套。
「……我必须得和绀野大人道歉才行,我为了自己的问题把您也拖下水。」
「不用啦,我说过不是这样吧?无论如何我都会被三冢昂大——」
「不,我一开始就打算把绀野大人卷进这件事里,会出现在您面前正是因为如此。」
柘榴无力地放下右手,低下头。从垂下的浏海间能够看见她充满深深惭愧的表情,令人犹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听说……言灵使有将想法化成实体,传达给对方的能力。」
一台货车疾驶而过。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到了桥的终点,前方是行道树并列的长下坡。
「既然如此,绀野大人应该有办法不透过战斗阻止哥哥才对。我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才会和孝巳接触吗?一直都盼望能与传说中的绀野孝巳见上一面——在这句话的背后,有着对言灵使的殷切期待吗?
孝巳与昂大在废弃银行交锋那晚,说不定柘榴就是抱着这一丝期待,从旁注视事态的发展。但是,孝巳实际上与素人无异,是完全无法胜任此重任的人。最后孝巳不仅令昂大、也令柘榴失望了。
「不好意思啊,没帮上忙。」
「请别这么说。把自己和哥哥之间的了断交给其他人,本来就是个卑鄙又欠缺思量的想法。」
突然,柘榴的双手像要拉住孝巳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