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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用那么强硬的手段也一样?」
「只要对方说喜欢自己,心里就难免会有些偏袒啰。」
「那,要是山根早点看清濑户川这个人……」
这场悲剧就不会发生了吧。如果她接受武本……至少那是比自杀更好的选择吧。孝巳陈述自己的意见,翠在途中就看似感到厌烦地侧目。那像看著厕所蟋蟀(注40)的眼神,让人觉得刚刚的称赞简直是一场梦。(注40:日本对灶马的俗称。台湾也称为灶马蟋蟀。)
「才没有那么简单。不仅武本的做法很荒唐,那种挂满耳环的混混牛蒡丝(注41)根本没办法带去见父母吧。」(注41:原文为「チンピラゴボウ」,是取炒牛蒡丝「きんぴらごぼう」的谐音。)
「那不是你喜欢吃的……」
「由香子同学喜欢的是濑户川同学。我是不知道那个软弱的豆芽菜(注42)到底好在哪里,不过她就是除了濑户川同学以外都看不上眼。你不能瞭解这种感受吗?」(注42:日本用豆芽菜来形容人瘦弱。)
「唔……」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人家说是烂掉的杏鲍菇(注43:暗输不良少年。原本应为烂掉的苹果,从英文「One bad apple spoils the barrel」而来,日本普遍流传的俗语为烂掉的橘子)喔。」
「谁会这样说啊!」
额外一提,跟豆芽菜一样的濑户川现在大病一场,待在家里完全不踏出房门半步的样子。恐怕是为了琉璃附在他身上的日本兵怨灵在烦恼吧。待在自己房间里应该就没那么危险,再怎么样,这恐怖体验也剩两个礼拜而已,只能忍气吞声乖乖接常受惩罚。
「总之,由香子同学的事情解决,我跟你的搭档关系也就解除了。」
这走向再理所当然不过。纵使这段日子没什么美好回忆,真要结束时还是难免有点依依不舍。
「你又要……回去她那边吗?」
翠突然停下脚步问。总觉得她的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孝巳也停了下来,挠头回答:「再待一阵子吧。」
「那种人哪里好?」
「谁知道。哪里不好的话,我倒是可以讲出一百个。」
「一百个?你真是心胸宽大呢。」
「待在那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能够找到跟棒球一样让我热中的东西,只好先含著眼泪当仆人了。」
孝巳不知道能在那里找到什么,但至少有働琉璃需要孝巳这个搭档。目前需要不能再打棒球的孝巳的,只有她一个。
被人需要的感觉还不坏,即使是个惹人厌的怨灵饲育员。虽然跟前面的理论不太一样,但自己说不定心里也多少向著琉璃吧。
「……以前,在她还因为花粉症苦恼的国小三年级。」
黯然垂著头的翠,突然开始述说了起来。
孝巳立耳倾听,即使他还不太清楚话题的脉络。
「我们两个人一起放学的时候,她在路上捡到一千块钞票。」
对小学生来说可是很大一笔。孝巳到了高中也只有捡到五十块交到警察局的经验。
「普通人会采取的行动大概就三种:拿去警察局、自己私吞和放著不管。」
「不就这样吗?」
「但是她却──」
翠以沉痛的表情咬著下唇,对话停了半晌。
「她却拿那张千元钞擤鼻涕。」
「……」
「理由很简单。她因为花粉症鼻子不太舒服,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人却刚好都没有卫生纸了。」
孝巳吐不了槽,他明显看得出来翠并没有说笑的打算。
「她从以前就是这样。只遵循自己的价值观,对普遍社会上的想法一点也不在乎。死者理当受到尊重、应该将灵体送回去另一个世界……这种観念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小时候就是这种人了啊,没想到她意志这么坚强。
「我在那个时候才知道。」
「……」
「原来鼻涕没办法被钞票吸收。」
「怎么会是这个啦!」
这次孝巳全力吐槽,因为知道她正是锁定这点。相当遗憾地,她似乎还不能拿捏对话的TPO。(注44:时间(TIME)、地点(PLACE)、场合(OCCASION))
翠像是掩饰害羞地伸出舌头,「言归正传」并清了清喉咙。这与她不相衬的动作,让孝巳不禁看得入迷……当初遇见她时,丝毫没想过她会有这样的一面。他重新感受到人私底下真的会有各种不同的面貌。
「总之,我和她价值观的隔阂随著时间过去而变得越来越大,之后某件事变成决定性的契机……在一阵激烈辩驳后我就和她决裂了。」
以翠身为灵导师的角度想,八成是因为对琉璃擅自操弄灵体的行动看不过去吧。两个人原本就是挚友,在翠决定分道扬镳前,一定不断地做过各种尝试,试图说服她。
「可能有点自以为是吧。内心认为,那可是我说的话耶,她一定会听进去。」
「她没有听进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