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孝巳咬著牙,从口中挤出一句「可恶……」在旁的翠一脸疑惑地盯著他。孝巳慌慌张张地整理自己的表情,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所以,要说我们两个的关系,不仅是小时候的玩伴也是宿敌,互相对立又彼此瞭解。可说是爱得越深越恨之入干细胞吧。」
「单位有点不妙啊。」
「你不也有深刻的感受吗?像她如此让人气得牙痒痒的人,不管在现实中还是故事里我还真没看过第二个呢。」
「……我也没有。」
就在两人达成共识时,不知不觉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孝巳被带来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墓园,座落在从车站出来,爬约十五分钟的坡后出现的丘陵地上。抵达时他又再度汗流浃背。
翠在入口附近买了花(幸好是她自己付钱),中间走错好几次路,终于到了目标的墓前。
……那是山根由香子的墓。
这里似乎是绿地新开拓的一角,是个还只散落著零星几座墓石、有些冷清的地方。她的墓比其他的还要小,不过每个角落都打扫得相当乾净。墓碑被阳光照得像镜子般闪闪发光,墓前横放著两朵濒临枯萎的绣球花。
「你既然已经和她有所牵扯,应该要来造访一次比较好吧?」
如此说著的同时,翠熟练地换上新的花,捡起落在地上的几片花瓣。接著从孝巳搬来的水桶上抽出勺子,仔细地用水淋著墓石,把上头的灰尘冲洗乾净。已经毫无生命力的绣球花则由孝巳回收。
「确实是应该要来拜访一下。」
尽力不妨碍翠地帮了忙后,两人一起对著墓合掌膜拜。
原本并不打算持续这个动作多久,但张开眼时翠已经放下双手,不知为何一脸不可思议地盯著这边看。
「你还真是相当认真地膜拜呢。」
「我在跟她道歉。」
「……」
「因为从各方面来说我都算是搞砸了吧。我说这次想要好好地帮她,希望她愿意让我帮忙。」
老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翠那张如白瓷般的脸蛋稍稍浮现惊讶的神情。「你该不会……」她如此低语著,但那句话被静谧的空气所吞噬,没有完整传到孝巳耳里。
「……哎呀?」
此时,背后突然传出声响。孝巳与翠同时转身。
回头一看,一位女性站在那里。以中年妇女来说看起来相当年轻,是位文雅又温柔稳重的家庭主妇。提著比孝巳带来的桶子还要再小一号的木桶,手上果然也拿著绣球花。
翠立刻上前一步,礼貌地鞠了个躬。
「不好意思,请问是由香子同学的母亲吗?」
眼前的女性对翠的提问点点头,「你们是她的朋友吗?」她温柔地展开笑靥。
翠配合地摆出开朗的表情。与平常那张板著的脸完全相反,是像普通的可爱女生一样清新可人的微笑。这家伙也会有这种表情啊。
「是的,我们之前和由香子同学感情很好。这次代表朋友过来打扰了。」
孝巳也附和谎言,郑重地点了个头示意。他并不打算说出真相,也没有说破的必要。
由香子的妈妈高兴地笑著,不经意地将视线停在孝巳夹在腋下的枯萎绣球花上。
「该不会你们就是一直过来供花的人?我听门口的管理员说,有学生常常带花来看她。」
翠与孝巳对看了一眼,旋即摇著头回应:
「不是。不过,除了我们以外也有很多很喜欢由香子同学的人……我想大概是那些人吧。」
否认的说词也毫不马虎。由香子的妈妈没有特别怀疑地接近墓碑。
「明明身边就有这么多好朋友……真是傻孩子呢。」
那在墓前蹲下合掌的身影,让人实在有些不忍见。
孝巳不知道山根由香子是怎样的人。但是,只要有一个人会为她的死哀悼,她的逝去就是相当令人悲伤的事。不仅留下来的家属,那位带绣球花来祭拜的人,在这之后也会一直背负这层心灵的伤痛继续活下去吧。
这个世界是生者的世界。死者就算消逝,留下来的人们还是会继续他们的人生。所以比起那些已逝死者,应该优先为活下来的人著想才对……在心中浮现的这个想法,和有働琉璃的主张似乎有些雷同。
之后持续一阵对话后,孝巳与翠十分有礼地告别,离开墓园。
两人一路上没有流连地直接返回车站,搭上回程电车。车票又是由孝巳负责。
「山根由香子就长眠在那座墓里吗?」
在电车内经过数分钟,孝巳耐不住沉默、不加多想地抛出问题。这次两人没有坐座位,而是并肩站在门旁。
「当然没有,毕竟她现在是濑户川同学的守护灵。」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去那里啊?」
「我已经调查过了,由香子同学的母亲会在那个时间去祭拜。我们去是为了要让她知道有人会因为她女儿的去世感到难过。比起一个人,两个人一起去一定比较好吧。」
我是拿来凑人数的意思吗?
就算是好了,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孝巳这么问,她则回答「关怀生者的灵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