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忍耐着。
终于,忠広先生回到了等候室。他一言不发显得浑身无力,视线一直都朝着下方。
他向我和堀井君这边走近,然后停了下来,就像是一直忘了似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澪去世了」
他只是小声传达了这一事实。
堀井君身体颤抖了一下。他坐到椅子上,弯下了腰,只是一直低着头。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感到茫然。
还无法相信发生了最糟糕的事,但又涌出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的心情,就只是处在混乱之中。
「对不……起……」
说出来的是道歉的话语。我要是再早点发声的话。在会议席上就算是和澪小姐争吵也要阻止她的话。要是再更认真一点地听康君倾诉的话。
「对不起,澪小姐,对……不起……」
眼泪的痕迹啪嗒啪嗒地留在了铺着油毡的地面上。
在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眼泪的那瞬间,感情像决堤般涌出,我大声哭了起来。
◇
澪小姐突然死去了。虽然不清楚除了这是脑血管疾病以外的情况,但这是由生活习惯和过劳引起的这点明白无误。
RPG的制作被冻结,所有的制作物经忠広先生之手被封存了起来。然后替代的企划由堀井君提出,公司又变回了制作PC上的小说游戏的厂商。
没过多久进行了澪小姐的葬礼。
她被很多人爱着吧。当天有许多人到场。
忠広先生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我和堀井君,因为应对工作关系上的出席者和会场的接待之类的事情,一整天都在四处忙碌着。
告别仪式结束,打完了招呼后,我因为要进行事后打扫而回到了葬礼会场。
然后,我注意到了。在亲戚聚在一起的地方,坐着的众人中唯一一个,一直挺直后背站着的他的身影。
他注视着我。我无法回避那个视线。
「康君——」
从在公司交谈之后,我就没有再和他说过话了。今天,在这个殡仪馆里也是这样。
对于澪小姐的事,从结果上看算是说了谎的愧疚,和难以承受的沉重心情,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叫了他的名字,对该怎么继续说下去感到困惑的我,
「美早纪姐姐」
他叫了我的名字,然后,
「爸爸,是知道妈妈达到了极限,还让她工作的吗?」
用平静的语气,这么说道。
「康君,那个……」
理所当然,这不只是因为忠広先生。我,公司的大家,而且澪小姐本人也包括在内。
但对于他来说,正确答案是必要的。失去了最爱的母亲,如果不知道理由为何,根本就承受不了吧。
「不惜要做到这样,都不得不,把游戏做出来吗」
和强有力的话语相反,他的语调一直都很平静。
然而那份冷静,看起来反而更突显了他的愤怒。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
这之后接着的话,他特地没有说出来。
原本应该是爱着,一直沉迷其中的游戏。然而作为结果却夺走了他重要的东西。
最爱的母亲,还有游戏。同时失去最重要的人和最喜欢的东西的他的心情,我根本无法猜到。
「失礼了」
康君低头行礼后,就这样跑着离开了殡仪馆。
以中学生来说能算是很了不起,他相当的坚强。
但是,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感到悲伤。
我从大学毕业了。
结果,我并没有进入SucceedSoft的公司,而是留在了研究室。虽然担心忠広先生,但因为堀井君进入了公司,那边就交给他了。和通过打工而熟悉起来的人们,除了堀井君以外都变得疏远了。正确来说可能是刻意疏远了。
关于公司在那之后怎么样了,我偶尔会听堀井君说到。
忠広先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了远离创作者的存在,专心于经营上,也许是连回忆起来都很难受吧,他做出了像是把澪小姐的存在从公司历史里抹去一般的事情,像是给媒体提供虚假的公司履历,通过全年龄向美少女游戏的销售,总算是勉强成为了主机游戏厂商,听说了这些事。有种他把重要的澪小姐自顾自抹去的感觉,虽然理解前因后果但还是有些怨恨忠広先生。
不过渐渐的,这些事在心里淡化,我变得想尽可能忘记这些事情了。
我对于制作并没有留恋。因为澪小姐不在了,感觉在我心中的创作就已经结束了。
全部都结束了,我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六年后,迎来了意外的开端。
◇
回到研究室,堆积如山的DVD倒了下来,散落在地上。我叹了口气,又将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