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已经完全放弃。」
他始终还有留恋。办理休学也是同理,另外还展现了其他可能性的蛛丝马迹。
除非这一切迹象都消失……否则我实在无法放弃。
「即使我向您解释,他的确这么说过吗?」
「是的,您说得对。」
望行先生看起来似乎略微不悦地皱眉。
不过又立刻恢复原本的表情。
「我很明白两位的心情。」
说著,他略为点点头。
「那么,接下来请让我说几句话。
虽然平静,声音却充满威严。如果人生中一直累积成功的体验,就会拥有这种声音吗。
「两位应该已经听贯之说过,鹿苑寺家族是医生世家。」
我点头示意。我已经听贯之提过鹿苑会这个医疗集团,以及包含官商界的人脉。
「医疗是一个组织。的确有人到处嚷嚷官商勾结的问题。可是要让多数在地民众有机会接受完善医疗,就需要稳固的体系,以及与中央的人脉。没有这些条件是办不到的。」
我在心里想,其实有道理。
以前在社会上打滚的时候,读过一本纪实文学作品。内容是某位医生要在日本所有城镇开办医疗集团。
他以现金攻势打选战,不断推动堪称有勇无谋的计画。遭人贴上各种标签,像是怪人、麻烦人物等。但结果却是,他让医疗体系在偏远地区扎根。
像是特殊技术,以及昂贵医疗器具。某种程度上,与某些利益结合是必要之恶。其中我认为,只要没有迷失真正的目的「拯救许多人的疾病」,就可以接受。
「要维持医疗体系,最关键的是人才。第一线的医生可以雇用优秀的人选,可是团队核心最好还是找亲人。如此不需要事后灌输处世哲学,也能统一发生事情时的行动原则。」
望行先生的眼神增添几分犀利。
一口气说完后,他仅喝了一口茶,然后平静地将茶杯置于桌上。
「鹿苑会历史悠久,从谱代·川越藩的藩医便延续至今,今后也不会中断。为了能在这个地区持续提供优良医疗服务,我希望贯之能在这里好好工作。」
这番话很沉重。现在回想起来,刚才他带领我们追寻川越的历史,以及请我们享用历史悠久的鳗鱼饭,一切都是为了这句话的伏笔。
「不过──」
说到这里,望行先生顿了半晌。
「如果贯之真的,打从心底认为自己该成为作家而走上这条路,我原本打算断绝父子关系,成全他的决定。」
出乎意料,关于这一点,他似乎也愿意妥协。
可是接下来的这句话,
「可是,贯之却失败了。即使当初他如此坚持要踏上这条路。」
听得出来,望行先生已经明确斩断了一切。
「结果他主动放弃跑回来,证明他只有这么一丁点热情。而且自从回来后他什么也不做,整天无所事事,证明他毫无气概。即使我说他从一开始就抱持玩玩的心态,他也丝毫不辩解。」
这番话听得我好心痛。如果不是因为我,贯之根本不会回到老家。
如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就等于我拋弃他。
「就是这样。既然已经无话可说,那我就先失陪了。两位请慢慢享用餐点吧。」
然后望月先生平静地起身,深深鞠躬致意后,同样对店主行九十度鞠躬。然后大大方方离开店面。
我们面对已经完全冷却的茶饮,始终保持沉默。
◇
就算望月先生叫我们慢慢享用,我们当然不可能久留。于是不久后我们离开鳗鱼店,落荒而逃般快步赶回旅馆。
回程路上我们都疲惫不已,和奈奈子完全没有交流。我现在才知道,面对成人,还是如此有成就的人说话,会消耗这么多气力。
回到房间之前,我们坐在大厅的沙发。我和奈奈子整个人都躺在靠背上,甚至想在这里睡觉。
「想不到那位大叔就是贯之的父亲。」
奈奈子吁了一口气。
「这里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得了呢。」
「……对啊。」
我回应后,试著再次回想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当初在医院,向柜台大姊打听到贯之的资讯。我一直以为那位大姊与贯之关系较好,才会了解贯之的私事。
可是实际上,资讯可能是店家向医院透露的。如此一想就可以解释,为何我们前往医院,以及在咖啡厅讨论等行动会曝光。
(话说贯之以前也提过告密之类呢……)
贯之以前说过,教自己玩耍的学长被迫转学。那多半也是某人从别处掌握情报后,采取行动的结果。
可以说只要在这座城镇,所有人都是敌人。
目前我们在旅馆聊天的内容,也有可能被别人听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