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机关甲胄,只要调整导术结界,还能在水上奔跑。趁沙雾昏过去时将她带往别藩领地,这种可能性当然也有——
「在福岛紧迫盯人的眼线下,真亏你们没被发现……」
连江羽港街也算在内,福岛家统治的阿艺藩已经对德河幕府表态服从。
昔日效忠于丰聪政权,福岛正宪这名武将与石田光成、增田永盛曾共同并肩扛起一切——然而他连大阪冬之阵都拒绝助势,如今更别指望他会想起自己曾经是丰聪家重臣,再对幕府高举谋反旗帜。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光成说话时,嘴角朝左右两端扯出一条缝。
「全都多亏了九十九众。」
「九十九众……?」
听到这句话,沙雾忆起那名年轻的鬼。
晓月。
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对方对待自己的方式并不算多体贴,身上也没有足以令人眼睛为之一亮的魅力,但沙雾就是没来由地在意他。
或许是因为他——对沙雾一视同仁,并没有以特别的待遇对待她的关系。
不把她视为亡族的丰聪家公主,也不当她是被护法兽附身的麻烦女子。不带善意亦不带恶意,不惧怕亦不轻视,就只当她是个女孩子——他面对沙雾时,采取的就是这种应对方式。九十九众……晓月提过这个字眼好几次。
照那样子看来,他似乎一直在追踪九十九众——
「是的,他们是暗中栖息于这个国家的佣兵集团。力求时局变动,在背地里活动的一群人。」
光成如是说道。
「正是他们将我等引领至此地,集结丰聪的忠臣,甚至跟福岛内部的人取得连系,还协助我等藏身。」
「……」
倘若光成所言属实,名唤九十九众的集团——他们也跟他一样,只能断言为狂人。
德河一手打造的太平盛世有如磐石。
就连不谙政事及战事的沙雾也看得出来,在德河的支配下,体制已稳稳地在这个国家扎下根基,不可动摇,支撑着一切。
事到如今,在这个国家掀起动乱又有什么意义呢。
「……要推翻德河政权……那是……不可能的事。」
沙雾费尽千辛万苦挤出这句话。
但光成却一昧地扯着有些空洞的笑容,摇摇头道:
「可不可能不在考量范围内,在下只是尽应尽的义务。」
「我……!」
沙雾仿佛疾病发作般,吐露出近似悲鸣的声音。
不行了。对这个男人说再多也是枉然。
只要看他的眼睛,就能清楚明白这点。
「我已经……跟丰聪没有任何关系了……!」
「——咦?」
光成脸上笑意不减,口里迸出有些滑稽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刚才说什么?」
「我……已经……不是丰聪家的公主了!我……我只是一个……」
「——咦?」
光成依旧面带笑容地重复方才的反应。
他的眼底——自始至终都不见笑意。
「我已经跟丰聪没有任何关系——」
「咦?喔,我懂了。您刻意撒谎,藉此逃避德河那帮人的追捕吧。您一路上肯定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请尽管放心,我等会将德河家的鼠辈赶尽杀绝。」
「……」
沙雾无言以对。
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交集。
结论一开始就注定了——无法导出该项结论的所有话语,都会在屡加曲解下进入他的脑海。那样的思考方式似乎已在光成心中成型。
「不要,我……我真的……跟丰聪已经没有——」
「万万不可!」
突然间——光成就像变了个人似地,表情充满疯狂,怒吼般地说道。
他一边朝着身子剧烈一震的沙雾逼近,一边用更是接近嘶吼的语气继续说道:
「您认为那样的任性妄为会被允许吗,公主殿下!」
「我——」
她无法说下去。
面对光成溢于言表的狂念,面对那股执着,沙雾只有被压服的份。
「您毋须担忧——只要我等在此起义,四散于日本各处的同志们定会群起响应!」
光成目不转睛地看向虚空,仿佛在那里看到足以推翻幕府政权的大军一般,口中如是呐喊着。
人类的恩怨怎会到如此地步。竟能令人将利弊、常理丧忘至此。曾经是统率一方大军的武将,如今却连认清时势都做不到,执拗地将复仇挂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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