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她给人这样的印象。
「我们可没闲功夫一直跟护法兽战下去。不过,可以把你关进某间牢房,让你挨饿。对你没有敌意或恶意的话,护法兽就不会出现吧?」
「……」
沙雾眨着眼凝视诗织。
果然,她看起来还是一点都不怕。
言行举止虽然正常,但似乎……她身为人的内在已经走样了。
反应明显不是正常人——若有人问诗织,这女孩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怎么会养成这样,她也说不出原因。
八九不离十,当他们制住晓月时,开动那具黑色机关甲胄的就是沙雾——诗织是这么想的。机关甲胄旁必须要有机士,或有人来当导术的「芯」,否则无法展开导术结界——甚至无法动弹。
然而,若要断言她是晓月的同伴,又有几点可疑之处。
虽然晓月随口说是「我的女人」……
「若你打算跟我谈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诗织说完——决定结束对话,先好好享用眼前的餐点。
●
她看着自己映在水面上的脸。
吃完饭后——沙雾来到盥洗处。
站在装了水的石制洗手盆前,沙雾口里吐出一声短短的叹息。
「……」
她不喜欢自己的脸。
据说长得很像祖母,自幼就被这么说。有人告诉自己,那是血统纯正的继承人之证,总有一天她也会嫁进某个武家,成为家族基石……父亲、祖母时常对自己耳提面命这些。
不仅如此,沙雾本身对此说法也不疑有他。
直到一切遭火海吞噬——直到六年前的那天为止。
奶妈救沙雾逃离熊熊燃烧的城堡,逃到养母那边——在那力尽而亡。
『求求您,别让这高贵的血脉断绝——』
这句话成了奶妈的遗言。
不过……
「……饶了我……这一切,太沉重了……」
沙雾捣着脸呻吟。
一些画面闪过她的脑海,有奶妈布满鲜血的脸庞、祖母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孔、父亲冷静透澈说教的嘴脸。
沙雾的内心被这些东西占据。
除此之外再也没别的了。
「我已经……」
衣服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刻在双手上的护法兽刺青。
想忘掉一切。但她却忘不了。
无法决定任何事。没办法期望任何事。
就算事情已成了过往云烟,她还是连生死都——无法自由决定。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甚至不记得有受过父亲疼爱。祖母只让她感到害怕。
沙雾已经没有余力为这些已死之人做些什么了。
然而——那血脉仍在自己体内流动,不打算放她自由。这些恩恩怨怨将她束缚住。这些东西,明明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我……」
一抹又一抹的记忆如发作般袭来,令沙雾蹲倒在地,嘴里流泻出呻吟。
●
兵卫进到营帐里——诗织跟之前一样,就着座灯的光阅读书状。
「那是?」
「嗯——刚才送来的。海运纪录。」
诗织说话时持续盯著书状看。
「……跟那艘被击沉的船只有关?」
兵卫拔开稍早用餐时从诗织那没收的酒瓶瓶栓,将内容物注进茶碗中。
接着他将茶碗递给诗织,对方依然在研读书简,只动动手接下茶碗。
「上头还记了其他事项,囊括最近的大小事。」
「有发现什么可疑点吗?」
「若失踪事件是出自奴隶买卖,外国奴隶商人就很有可能插一脚——」
「嗯……」
兵卫亦朝自己的茶碗内注酒,一面沉吟道:
「莫非诗织大人认为,那只鬼跟护法兽凭身的女孩与此事毫无关联?」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这次的失踪事件,要说是同一『犯人』所为……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吧。话说抓了那些人后,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要杀掉,还是卖掉,或者有别的用途呢?就算那两人真的跟此事有关,犯人肯定也不只他们。」
「……的确。」
兵卫对诗织的犀利见解深表赞同,并说道:
「海运的话,听说以前为了因应凶险海象,有些船会载人当活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