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公主的忧郁

sp;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她给人这样的印象。

  「我们可没闲功夫一直跟护法兽战下去。不过,可以把你关进某间牢房,让你挨饿。对你没有敌意或恶意的话,护法兽就不会出现吧?」

  「……」

  沙雾眨着眼凝视诗织。

  果然,她看起来还是一点都不怕。

  言行举止虽然正常,但似乎……她身为人的内在已经走样了。

  反应明显不是正常人——若有人问诗织,这女孩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怎么会养成这样,她也说不出原因。

  八九不离十,当他们制住晓月时,开动那具黑色机关甲胄的就是沙雾——诗织是这么想的。机关甲胄旁必须要有机士,或有人来当导术的「芯」,否则无法展开导术结界——甚至无法动弹。

  然而,若要断言她是晓月的同伴,又有几点可疑之处。

  虽然晓月随口说是「我的女人」……

  「若你打算跟我谈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

  诗织说完——决定结束对话,先好好享用眼前的餐点。

  ●

  她看着自己映在水面上的脸。

  吃完饭后——沙雾来到盥洗处。

  站在装了水的石制洗手盆前,沙雾口里吐出一声短短的叹息。

  「……」

  她不喜欢自己的脸。

  据说长得很像祖母,自幼就被这么说。有人告诉自己,那是血统纯正的继承人之证,总有一天她也会嫁进某个武家,成为家族基石……父亲、祖母时常对自己耳提面命这些。

  不仅如此,沙雾本身对此说法也不疑有他。

  直到一切遭火海吞噬——直到六年前的那天为止。

  奶妈救沙雾逃离熊熊燃烧的城堡,逃到养母那边——在那力尽而亡。

  『求求您,别让这高贵的血脉断绝——』

  这句话成了奶妈的遗言。

  不过……

  「……饶了我……这一切,太沉重了……」

  沙雾捣着脸呻吟。

  一些画面闪过她的脑海,有奶妈布满鲜血的脸庞、祖母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孔、父亲冷静透澈说教的嘴脸。

  沙雾的内心被这些东西占据。

  除此之外再也没别的了。

  「我已经……」

  衣服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刻在双手上的护法兽刺青。

  想忘掉一切。但她却忘不了。

  无法决定任何事。没办法期望任何事。

  就算事情已成了过往云烟,她还是连生死都——无法自由决定。

  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甚至不记得有受过父亲疼爱。祖母只让她感到害怕。

  沙雾已经没有余力为这些已死之人做些什么了。

  然而——那血脉仍在自己体内流动,不打算放她自由。这些恩恩怨怨将她束缚住。这些东西,明明已经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我……」

  一抹又一抹的记忆如发作般袭来,令沙雾蹲倒在地,嘴里流泻出呻吟。

  ●

  兵卫进到营帐里——诗织跟之前一样,就着座灯的光阅读书状。

  「那是?」

  「嗯——刚才送来的。海运纪录。」

  诗织说话时持续盯著书状看。

  「……跟那艘被击沉的船只有关?」

  兵卫拔开稍早用餐时从诗织那没收的酒瓶瓶栓,将内容物注进茶碗中。

  接着他将茶碗递给诗织,对方依然在研读书简,只动动手接下茶碗。

  「上头还记了其他事项,囊括最近的大小事。」

  「有发现什么可疑点吗?」

  「若失踪事件是出自奴隶买卖,外国奴隶商人就很有可能插一脚——」

  「嗯……」

  兵卫亦朝自己的茶碗内注酒,一面沉吟道:

  「莫非诗织大人认为,那只鬼跟护法兽凭身的女孩与此事毫无关联?」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这次的失踪事件,要说是同一『犯人』所为……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吧。话说抓了那些人后,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要杀掉,还是卖掉,或者有别的用途呢?就算那两人真的跟此事有关,犯人肯定也不只他们。」

  「……的确。」

  兵卫对诗织的犀利见解深表赞同,并说道:

  「海运的话,听说以前为了因应凶险海象,有些船会载人当活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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