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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月满肚子狐疑。
下一秒——白色机关甲胄动了起来。
它操纵仍能自由活动的左手,将刀插进甲板。
「——!」
叽叽的吱轧声响起,船早先就产生龟裂,如今更与新刻出的刀伤连结在一起。
在导术的加乘下,机关甲胄只消一击就能轻而易举贯穿岩石。由此可知,刚才那一刀理当能劈开木造甲板——甚至是船身。原先就受到晓月他们的战事波及,船体到处都出现龟裂痕迹,这一刀更让船一鼓作气崩坏。
「这是在做什么丨」
三具机关甲胄负责稳住锁链,纷纷发出又惊又怒的声音。
大型船的船底裂开,堆积的货物崩塌下来,陆续掉进海中。在甲板上东奔西跑的水手们也遭遇相同命运。到处都在冒泡,大型船开始下沉。
之后……
「……」
白色机关甲胄继续行动,拿刀砍进缠绕右手的锁链。
尖锐的钢铁哀鸣声响起,三条锁链应声断裂并弹开。接着它又拿往下沉去的船当踏板、纵身一跃——白色机关甲胄在半空中旋转。
装甲再次开启。
二十几发权水弹在下一瞬间全数发射。
「大、大胆!」
官方派来的机关甲胄迸出怒喝。
声音才刚喊出,马上就被相继射出的权水弹爆炸声盖过,海面上烧出数道烈焰。震波及闪光压过一切,在场大多数人甚至连驾驶机关甲胄的官员机士,全都在刺耳又刺眼的声光下呻吟。
无一幸免,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在那之中——
「可恶——」
晓月瞬间洞察对手意图,捣住眼睛及耳朵,只有他注意到白色机关甲胄正翻身遁逃。
「站住,九十九众!」
他再次展开导术结界并进入战斗模式。
正打算去追白色机关甲胄时——
「……!」
晓月透过水晶眼的视线一角看到某样东西。
是刚才那个女孩。
看来她似乎在权水弹的闪光及震波肆虐下失去意识……她没有任何挣扎迹象,载浮载沉地飘向远处。不仅如此,她身旁还飘着好几个起火的木制货箱。
那身子会遭木箱撞烂吗?
还是会遭流淌水面的油火纹身?
或者是单纯溺毙?
哪样都好,倘若继续放任不管,那女孩必死无疑。
「……」
与我无关——晓月这么告诉自己。
他的首要之务就是讨伐仇敌。陌生女子的生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纵使乱世告终,人还是很脆弱,命依然不值钱。就算对女孩见死不救,身边也没半个人会责怪晓月。
不过……
「……」
不经意地——那名在海上漂荡的女孩,与昔日的某个影像重叠。
……
「晓月!」
有人在叫唤他的名字,是穿着蓝色和服的女孩。
晓月也一样,他朝对方跑去,嘴里呼唤她的名字。
「琴音!」
鲜血,炙炎,夕阳余晖。
眼前景象全都染得一片赤红。
屋舍随巨响倒塌,另一侧出现巨大的武者身影,有数具蠢动着。每当比人类武器大上数倍的刀枪一挥,哀嚎及怒吼交错,不成人形的尸体就飞散到地面上。
这不是战争。是单方主导的——屠杀现场。
这里甚至算不上战场,是隐居山林、过着与世无争生活的良民村落。被蹂躏者不仅没有机关甲胄,连刀都不具半把。这完全是场偷袭,还有压倒性战力在手,遭到偷袭的一方根本无力抵抗。
在宛如地狱、一片赤红的光景中,女孩身着的蓝色衣物格外刚目。
「晓月——快逃!」
女孩喊出这句话。
没有要他出手相救,更没有要他保护自己。
就只是——担心他的安危。
她总是这样。
正因如此,晓月不打算逃走。他不可能丢下对方逃走。
要逃就要一起逃。不存在其他选项。
他如此决定,拚命伸长手臂。
然而,指尖却只搔抓到空气,没有抓住任何东西。他满心焦急,却迟迟无法靠近对方。晓月被脚下的瓦砾绊倒无数次,但他没有放弃,仍继续跑向她。
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