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说不通的状况,全都串连起来了。
我将手抽离,与他拉开一小段距离。
「我再说一次。在王宫里暗算爱理小姐、变装成蓝色小丑企图取我性命,以及企图把罪行嫁祸给贝亚特丽切与尼可拉斯……这些罪行全都是你一人所为对吧,巴契斯特老师。」
「……」
他低下头,一时陷入沉默。
老实说,若缺乏「暗杀爱理的犯人与蓝色小丑为同一人」的证据,我的这番推论就无法成立。我做好准备迎接他的辩驳,然而──
「原来啊,原来,贝亚特丽切是吧。所以『这男人』的体质早就被那姑娘知道了是吧,这一点是我疏忽了。所以才被你这种小丫头拆穿……呵呵,原来如此。」
他推著眼镜发笑,语气再度像个局外人。
明明在谈论自己的事情,这男人到底……
「你答对了,玛琪雅小姐。也就是说,在当时产生肢体接触却未能取下你性命之时,就注定迟早被你揭穿了吧……」
巴契斯特老师坦然认罪。但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著一把小型枪枝,接著他将枪口对准我。
那把枪械跟之前葛列古斯边境侯爵所持有的一模一样──
「这次要好好取下你的性命。」
老师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彷佛想把一切证据烟灭。
枪声响起,但子弹被我面前的冰壁反弹了。
「到此为止了,巴契斯特先生。」
接著,老师被在场的另一人施以缚身魔法,无法动弹。
从书柜后侧现身而出,牵制巴契斯特老师行动的人正是托尔。
巴契斯特老师仍维持著拿枪对准我的姿势,但全身动也不能动,只能转动眼珠看向托尔。
「托尔•比格列兹是吧,原来如此,看来我完全中了圈套。」
巴契斯特老师在这样的处境下,仍冷静沉著得可怕。
接著他朝研究室里通往隔壁房的门扉呼唤。
「那边也有人对吧?」
门缓缓打开,莱欧涅尔先生与救世主爱理现身而出。
没错,这正是我对他们提出的计画──
在爱理亲眼目睹下,揭发巴契斯特的罪行。
「骗人,这不是真的吧?尤金,你竟然……」
爱理应该已听过莱欧涅尔说明原委,并且也听见刚才全程对话了。她一脸苍白地用手掩住口,频频摇头。
「你竟然就是想取我性命的犯人,不可能,太荒谬了!」
「爱理……」
爱理对巴契斯特老师有深厚的信任。
这一点我也明白,他们之间看起来已建立起牢固的师徒互信关系。
所以才令人百思不解,巴契斯特老师身为效忠救世主的臣子,为何会做出这种形同叛乱的举动。
爱理似乎未能接受事实,甩开制止她的莱欧涅尔先生,奔到巴契斯特老师面前,紧紧抓住他。
「尤金,你一定有什么苦衷对吧?一定是这样吧!」
「不可以,爱理!快离他远一点!」
我抓住爱理试图拉开她,手却被一股奇妙的反弹力道给弹开。
何等强大的力量……这、这纯白色的光芒,是爱理拥有的魔力?
托尔与莱欧涅尔先生也在这股斥力的抵抗下,无法顺利接近爱理。
巴契斯特老师面对眼前状况,默默扬起嘴角。他轻而易举地破解托尔的缚身术,用手臂勒住爱理的颈子,并用枪抵上她的头。
「咦……尤金?」
「谁也不许动。」
爱理被当成挡箭牌,所有人都依照命令停下动作。不知何时之间,巴契斯特老师脚边已展开巨大的魔法阵,这是异国的转移魔法──
「那么各位,开幕的时间到啰。」
他的表情与口吻都与原本判若两人,一股诡谲的恐惧感朝我袭来。
接著,原本抵著爱理的枪现在直直指著我,没错──枪口对准了我。
「爱理大人!」
「小姐!」
不是爱理被转移魔法带走,就是我被枪击。
在这被迫二选一的状况下,决择就在一瞬之间。
魔法阵的眩目光芒笼罩房内,我在光束缝隙间所目睹到的,是爱理被托尔紧拥入怀的画面。
我感觉自己与托尔的视线,在剎那之间短暂交会了。
与此同时,震耳的枪声高响。
我被灿烂的光芒吞没。身体只能服从于无法抵抗的强制转移感,我紧紧闭著眼睛。
然而这股冲击趋缓并消失,在周遭化为寂静的同时,我缓缓睁开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