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笃志为什么一大早就开始唉声叹气。”
伯母将煎鸡蛋放到我跟前,笑着责备道。
“……又做那个梦了。”
我将煎鸡蛋蘸上酱油,回答道。
“这样啊,最近又增加了啊。”
“增加了一点。”
“真是的……那个女人跟笃志有什么仇呢。”
仇。
假如那家伙是为了如此显浅易懂的动机而作案的话,我大概也能过上稍微正常点的生活吧。
“该不会是应试的压力让你变得神经质了吧?”
伯母难得一脸担心地问道。她在担心。也就是说我露出了要让她担心的表情。
不妙。原本要接受心理咨询这事就已经让伯母担心了,我不能再让她为我多做无谓的操心。
“啊哈哈,我还没复习呢。”
我按着胸口,露出笑容搪塞过去。
“怎么了,我感觉这也不是很正常啊。”
伯母嘴上虽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写着“大概是我杞人忧天了吧”。
杞人忧天。本来的话,这确实应该是杞人忧天。
但是,我的确一如既往地对那个梦感到动摇。
那起案件的噩梦。
我在那起案件之后就开始频繁地做那个梦了。特别是事后一个月内,我每天都会做梦。而且每次都惊慌得饭都吃不下。
但是,不管是怎样的噩梦,重复地做的话也会习惯的。我最近梦见这个噩梦时心情也只会感觉“今天做了个噩梦啊”这种程度的不快。
但是今天的我不一样。我不仅在梦中,在现实上也被砍了一刀。再次造成了一道伤痕。
我按住胸口。
噩梦渗透到了现实,对我发动了攻击。这些大概也都是因为我在现实中见到了那家伙,神栖丽奈了吧。那个噩梦并不单单是噩梦,而是过往。一直折磨着我的过往。
由于跟神栖丽奈遭遇,使我增加了噩梦的现实感。
神栖丽奈通过名为噩梦的大门,溢出到了现实,并袭击我。
反反复复地,三番四次地,袭击我。
那么,我的身心能坚持到得几次呢?
我一走进教室,就发现了一件虽然不如昨天的,但也很让人吃惊的事。
留着茶色长发的芦泽剪成了和尚头。
应该不是生活指导老师强制他剃的吧。就算是老师也不会让学生剃成和尚头的。芦泽是自愿剃成这样的。
最近芦泽没有了往日的霸气,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因为他觉得齐藤的死,自己也有责任。之前芦泽曾为自己送给水源的钱包被弄坏而动怒,将齐藤逼到教室的角落进行恐吓。
我那时候在教室里观察着事件的动向。要是芦泽想要打齐藤的话,我还是会出手阻止的……不,其实我并不清楚自己是否真心想插手。或许我只是装作关心而已。总之,我一直在袖手旁观。
我看到芦泽的和尚头后,到现在才对自己那时候的行为感到罪恶感。
我不知道那件事跟齐藤的死有多少关系,但不管程度如何,都不能说是没有半点影响的吧,这也应该是将齐藤逼上绝路的部分原因吧。
可是,如果当时有某人向被芦泽他们团团围住的齐藤伸出援手的话?如果齐藤有朋友敢于不顾芦泽他们的压力,出手帮她的话?如果出现那种情况的话,结果大概会不一样的吧?倒不如说,比起芦泽的行为,大家都出于胆怯没有帮助齐藤才是真正的罪吧?
而这个“某人”当然也可以是我。
芦泽作风像个不良,用显而易见的形式来对自己进行惩罚。虽然惩罚既简易,又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终究还是表现出了惩罚的意思。
跟他比起来,我们又怎么样呢?做出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表现出同情的态度,然后就不了了之。将齐藤逼入绝境的不是芦泽,当然也不是木村和水原,肯定是我们这些打算一直漠不关心到最后的家伙。
我突然想起来。
这么说起来——
这么说起来齐藤曾向谁求助来着?
即使到了午休,班里关于齐藤和木村的话题依旧没有停息,大概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芦泽的和尚头吧。很多人都对齐藤表示同情(大概是因为大家都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吧),当时一起逼迫齐藤的高筑他们看起来也不太好受。
我吃完便当后托着腮环视着班里的情况。
芦泽成了和尚头,高筑他们则变得异常老实。看到他们那个样子,我突然想,水原的情况又会怎么样呢,于是看向那边。
在我看来,水原那张标致的脸比以前要憔悴。毕竟她也察觉到了,不光齐藤的死,就连木村的死也都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了吧。
正当我如此分析的时候,水原也看向我这边了,我们俩视线相碰交汇了。
我装作偶然,移开了视线,但不知为何水原还在看着我。我边侧目确认着情况,边在心中诉说道:“别看我,我没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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