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都会一脸忧伤。
我很感激伯母,所以想尽可能地让她开心。要是仅凭一个称呼能让伯母高兴的话,那我就带头改变那个称呼。
啊啊——为什么?
为什么我即便如此还会一直管伯母叫“伯母”呢?
“呐,妈妈,我有件事想问”
“什么?”
“妈妈——”
说到这我就语塞了,一旦说出后面的话我将毫无退路。
不……我已无退路。对于已经察觉到这个的我,是不会有退路可言的。
“——你知道神栖丽奈这个人吗?”
我坐在见原医生办公室的沙发上。
伯母已经知道我是诈病了,所以对我来说优先级极高的事项,就现在而言也无关紧要了。我必须得接受心理咨询,正确的说是必须要和医生聊天。
“你好”
医生走进房间后对坐在沙发上等待的我打了个招呼。
“你好”
我也回了个问候。
医生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
“接下来”
他说出了惯例要问的话。
“有什么变化吗?”
我已经决定好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有很多变化”
“哦。……能给我说一下吗?”
“当然,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医生说了“原来如此”,点了点头。虽然医生出于工作关系,几乎不会表露出真实的表情,所以很难看出些什么,但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异样。
“首先,我做梦了。”
“哦,怎样的梦?”
医生经常要求我描述一下我所做的梦。他大概可以通过分析我的梦,探寻隐含在我梦境深处的深层心理吧。
“被神栖丽奈杀的梦。”
医生观察着我的表情,我也观察起了老师那略有变化的表情。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杀笃志君的梦吧?凶器是菜刀?”
“是的,而那个女人就是神栖丽奈。”
医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附和了一句“这样啊”。
“医生”
“怎么了?”
“我平时一直都做这个梦的吧。”
医生想了一下后回答说“一直做的呢。”
“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这解释很简单,因为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个事件。是这样的吧?”
医生看起来有点疑惑。
我来这里做咨询几年之后,也明白了一些事。医生是绝不会对我给出答案的。他只听我说话。听,并通过这一行为让我自己得出答案。仅此而已。当然有时候我也会感到焦急,但心理咨询肯定就是这样的吧。
因此,要逼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恐怕他也会很难办。
“……我是这样想的。”
但是医生做出了如此的回答。他判断如此回答也是没问题的。
“只有这些吗?”
“……怎么了?”
“老师对我的梦的见解就仅此而已?”
医生特意应了一声“嗯”,然后视线从我身上移开。但过了几秒后他又重新看向我,开口说道。
“笃志君,关于笃志君的梦,我确实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终究只是我的想法,并不是绝对的答案。你明白吗?”
“嗯,我知道”
“问题是,我说出自己的见解有可能会改变笃志君对这个梦的见解。就好比你会将我的见解解释为答案。你明白这个问题吗?”
“嗯,我知道。那我说出自己的想法没关系吧?”
“……是的”
“那我说了。我觉得这个梦就是‘逃避’”
“……”
医生没对我的话发表任何意见。
“换个话题吧,我说一下除梦以外,最近发生的一些奇怪的事。”
“嗯”
“我又遇见神栖丽奈了。”
“……嗯,我暂且确认一下,你现在说的不是梦的事,而是别的事吧?”
“嗯,当然。这次不光是擦肩而过,我还和她好好地聊过”
“……”
“你不问我们聊了什么吗?”
“……不,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