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去去,不久后用完午餐的特露德将餐具摆到一旁的桌上,伸手指向我。
「……渡鸦,和我这种女生在一起,也没什么好开心的吧?」
「嗯?不会啊。我其实不太知道怎么和雪野之外的女生相处,不过和特露德你感觉就很聊得来啊。该怎么说,相处起来不太会紧张。」
这并非谎言,而是诚实的感想。只要她别太捉弄我,其实满接近和相马或阿久津相处时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我不像个女生吧?呜哇~~超让人不爽的耶。话说,不知道怎么跟女生相处是骗人的吧?和芬明明就满要好的,而且有时候也和玫瑰一起吃午餐嘛。」
「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该怎么对待芬啊。至于玫瑰,感觉有点像自己的妹妹……」
对庇护的对象也没什么好紧张的。
「呜哇~~玫瑰万一听到一定会哭吧。她很拚命耶,像是努力做便当之类的。」
「拚命是指什么?」
「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吧。」
她无所谓地结束话题,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我没继续追究她的意思,把突然浮现脑海的疑问拋向她。
「特露德你不做菜吗?」
「啊~~我喔?我对料理啊、打扫之类的家事完全不在行……其实啊,这些都是小笠原小姐在工作空档有时跑来帮我解决的。最近玫瑰也会来我家帮我做菜,说是叫我帮她尝尝看新菜色的味道。所以我什么也不用做,过得非常惬意喔。」
「小笠原小姐擅长做家事喔?」
毕竟她还会叫我帮她泡咖啡,在我心目中完全没有那种印象。我感到意外而眨了眨眼睛,特露德便得意地挺起胸膛。
「哼哼,别看她那样,她其实满贤慧的喔。也许是因为我们都失去了家人,她还满照顾我的。不过因为有立场上的顾虑,在工作场合不会显露出来就是了。负责管理并监视葬花少女的人却和特定的葬花少女私下交好,绝对会有人认为可能会出问题。话说要是让监察官得知,铁定会很烦人啊。」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
无论他们对特露德的过去是否知情,社会可没温柔到懂得体恤每个人的私人问题。
特露德面对表情苦涩的我,苦笑道:
「干嘛?又是同情?我讲过好几次了,别来这套。况且就算要谈我的体验啊、过去啊这些东西,其实我没有方舟坠落时的记忆……真要说的话,来到Carpe diem之前的记忆几乎都想不起来,所以你没有任何需要特别介意的。」
「没有记忆?」
「嗯,和你一样。好像是在方舟出意外的时候撞到头了。虽然不显眼但其实还留有手术痕迹,所以应该伤得满严重的吧?现在我也还得定期以点眼药水的形式服药。」
特露德一面说一面取出化妆包展现在我眼前。眼药水大概就装在里头吧。
「还要服药?真的没问题吗……?」
「嗯~~因为蝶蛹解放作战时也伤到头部,几乎到了机能停止的地步,所以其实满严重的,但现在完全没事。哎呀,不过开给我的眼药水每次都在换,得重新记住点药的时间间隔,有点烦人啊。像我现在点的就是四十八小时一次的──」
「不是自己觉得没症状就真的没事吧……别太勉强自己。」
「真要讲这种话,男性型葬花少女这种存在本身就莫名其妙的渡鸦才更该注意吧。可能只是你自己觉得没事,其实满危险的也说不定。你就别只顾著担心别人了。」
特露德轻敲我的头,拉回话题。
「也许是因为同样失去记忆,我总觉得渡鸦好像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你会觉得和我比较好相处,也许理由就出在这里吧。」
特露德伸懒腰的同时看著天花板的吊灯,随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问题般喃喃说道:
「噢,对了,渡鸦你也养过鸟吧?哪一种鸟啊?个性怎么样?」
语气一本正经地说出闲聊般的内容让我儍眼。
「呃,还没回想起那么多……对了,刚才你收到的影片,可不可以转寄到我的手机啊?也许我看过后会回想起别的事。」
「OK~~」
特露德左手手指圈成圆圈示意,右手飞快地操纵手机。铃声随即响起,我打开寄给我的影片。看起来个性满活泼的乌鸦发出「呜咿~~」「嘀噜噜~~」的叫声,在那宽敞的笼中随意移动玩耍的模样看起来满有乌鸦的样子,但是自由奔放的鸣叫声实在和我对乌鸦的认知不符。
「感觉叫声怪怪的耶。独自一只养起来就会这样吗?」
比方说黄莺之类的鸟。据说黄莺如果没有机会知道一般黄莺的叫声,就不会发出那独具特色的「啾~~啾啾啾」叫声。乌鸦也同样吗?
「会吗?关于乌鸦,我就只知道怎么养而已。不然正常的话应该会怎么叫?」
「喔,乌鸦一般会这样叫喔。」
我先清了清嗓子,尖声模仿「嗄~~!嗄~~!」的鸣叫声。特露德随即愉快地大笑出声。
「超扯的!」
她只挤出这句话,抱著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刚才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愧是同类,也太有模有样了……超好笑。唔……啊哈哈哈哈!」
「喂!没必要笑得这么夸张吧!我就只是稍微模仿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