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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认识的我所能做到的,顶多就这样了。我们没办法真正共享同样的痛楚,即使是想要共享,那也只会是欺骗与自我满足。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帮上她的忙。
芬笑了笑,带著那不知算是苦笑或微笑的悲伤表情摇了摇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现在还没把想法整理到能对别人诉说的程度。不过要是有一天我能说出口,我会希望请你当第一个听众……那个,我能摸摸你的头发吗?」
「咦?可以啊……」
芬口中与菈欧神似的深红色,是死神化之后的发色。平常的我自然与一般的日本人同样是黑头发。尽管如此,芬还是充满爱怜地两次轻抚著我的头发。
「我好像说过,之前曾经与你见过?」
「那个喔,应该是因为和菈欧有点像才会有这种感觉吧?」
「不是……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记得你第一次死神化时释放的魔力,非常强悍……」
芬睁开了双眼。随后像是从喉咙深处勉强挤出声音,低声说道:
「──非常可怕。」
凝视著空无一物之处的眼眸再次有如魂魄脱离似的失去情感。她像是断了线的人偶静止不动。
「……芬?」
我战战兢兢地轻触一动也不动的芬。霎那间,她开始尖叫并用指甲枢抓自己的脸。
「喂、喂!」
「……嗄、啊啊啊啊啊啊、嗄啊啊啊!」
她扯开嗓门尖叫,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皮肤上留下数道红色痕迹。彷佛陶瓷人偶般的美丽脸庞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无数的抓伤。
「绝不原谅!你这家伙,绝对饶不了你!」
「你是怎么了啊!」
我硬是抓住了芬的两只手腕,将那纤纤十指自脸颊旁拉开。棕绿色的眼眸发现了我的存在,泫然欲泣地微微眯起。刚才伤害她自身的冲动将矛头转向我。
「嗄啊啊!」
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叫声之后,剧痛自脖子传来。她像是要把指甲刺进我的颈部般使劲掐著我,我连忙推开她。
「喂!你冷静点!」
听见我的怒吼,芬瘫坐在地上。
「……啊、啊啊、啊……」
随后,她像是年幼孩童整张脸皱成一团,不停掉著眼泪。
「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饶不了你饶不了你……」
她一面哭泣一面不知咒骂著谁。
「芬……」
你没事吧?我这么说著,朝她的脸伸出手。她的视线缓缓转向我的手掌,再度发出轻微的惨叫声之后,突然间倒下失去了意识。
「对不起……」
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喃喃说出的这句话应该不是对著我──可能是对著不在此处的好友吧。
「拜托来个人好吗!芬出事了!」
我从没上锁的禁闭室房门冲到走廊上大喊。发现异状的职员不知向何处联络,马上就有医务职员推著担架一同现身。比他们再晚一点时间,小笠原也到场了。
「渡鸦小弟,发生什么事了?」
小笠原眉头深锁,看著芬脸上无数的抓伤痕迹如此问我。虽然我也希望跟随芬的担架床一起去医务室,不过我不晓得自己能不能这样随便离开禁闭室,只好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
「不晓得。她突然就失控了……自己把自己的脸抓成那样,又扑向我……然后就昏倒了。」
「这样啊……」
「她是不是没有接受心理谘询之类的?如果是心理方面的原因……」
「啊,稍微失陪一下。那生理状况的数值……这样的话,先著重于让魔力的流动稳定下来。我已经命令第二医务室做好准备了,就在那边处置。」
小笠原透过通讯器向职员发出指示后,像是忍受著苦涩情绪似的绷紧了嘴唇。
「虽然心理因素成为引爆点的可能性不是零,但就目前观察到的症状来看,应该是体内核失控的前兆吧。」
「体内核失控?」
我回想起当时的雪野。因为被改造为魔力产生器官的子宫受伤,让她一度像负伤的野兽痛苦挣扎。我也知道那样的状态最后会引发失控,而失控之后的结局就是死。
「那家伙,到底是怎么了?」
小笠原就要迈开步伐追向担架时,我抓住了她的手。她的表情没有平常那样的柔和。光是这样就让我理解到芬现在的状况有多差。
「……其实,小芬的体内核自从进入蝶踊到现在,一次都没有更新。」
「你说没有更新……」
我之外的葬花少女照理来说每个月都需要更换以军团细胞制成的核心。如果这么长的时间没更新,她应该早就──
「小芬她在军团的巢穴中一直维持著低体温、低脉搏状态……用比较容易让你理解的说法就是近似于假死状态。因为肉体的时间相当于停摆了,所以她几乎毫无消耗地活过了将近一个月,但因为她的身体不愿意接受新的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