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随后便爽朗地笑著对我伸出右手。
「那我得正式跟你打声招呼才行。往后还请多关照,小雪前辈。」
「少说蠢话了。」
在回嘴的同时我也为此感到不安。以葬花少女的身分参与作战,就意味著从今以后他还是得继续和军团战斗。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态度却还是这么散漫。还是说,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想让我太担心吗?
可是,我还是选择将这沉重的思绪藏在自己心里。即使我开口问他参战的理由是不是我造成的,不管他给我什么样的答案,也一定不会苛责我吧。一定是这样,他就是这样的人。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我的错,无论他想为我找什么理由开脱,责任终究是在我身上。所以默默接受这一切,把这份罪恶感藏在心里,也许就是我唯一的赎罪方式。
「……你还要再喝点咖啡吗?话说回来,小……你还要住院多久呢?如果缺什么,我也可以帮你带咖啡以外的东西来呀。」
我将水壶递给他之后,才正要点头的他突然歪著头问我:
「对了,从刚才你就一直用『你』叫我呢,这样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啊?」
「什么叫好好跟你说话啊?」
「用你喜欢的称呼就好了吧。」
「可是贱贱是军团的春野取的绰号……」
「叫小九不就好了?」
「在、在其他人面前那样叫你……不觉得很丢脸吗?」
这是小时候的绰号。现在再这样叫就有点幼稚──甚至有点像白痴情侣对彼此的昵称,所以我才不想用嘛。特露德那家伙一定会乐得跑来嘲笑我一番,这就是她的本性,说不定还会跟著叫他「小九」呢。不管怎么样,我绝对要避免这种事发生,因为能这么叫他的就只有我而已。
「会吗?那不然叫我陆不就得了?我也想早点习惯自己的名字。」
「是、是吗?」
我从没这样叫过他,所以突然被他这么一说反倒紧张了起来。直接称呼对方名字不是只有情侣间会做的事吗?
「知道了。反正也没其他称呼了,就叫名字吧。名字……」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
「小九……」
不是这个。要叫他陆,陆才对。
「小……ㄌㄨ……ㄌㄨ……ㄌㄨ……ㄌ、ㄌㄨ……」
「你是铃虫吗?」
「少啰嗦,贱贱!」
「雪野!水壶太危险了。冷静点,我是伤患啊!」
「我不管!都是贱贱的错!」
他闪过我高高举起的水壶,害我用力过猛摔倒在病床上。
「为什么你老是要躲开啊!」
「被那种东西打中的话,我出院的时间就得延后了吧!」
我摔倒在他所躺卧的病床上。由于病床床头已经升起的缘故,所以我们的姿势还不至于到下流的地步,但两个人在病房里贴在一起,还是不太好看。
「啊,对、对不起。」
我赶紧从病床上起身,然而他的手阻止了我的动作。他像是在感觉我的身体似的紧紧抱住我,让我吓了一跳。
「等、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事情都是要讲求顺序的。即使在我们交换过算不上婚戒的心脏以后,也许就没有什么顺序可言了。而且在法律上来说,都是在二〇〇三出生的我们早就已经是成人了,所以也不会有年龄的问题,可是这种事还是太早了。
「那个……现在会不会太早了……!」
在我陷入混乱不停挣扎时,他的手掌轻抚著我的头。
「抱歉,雪野。」
潜藏在声音里的沉重语气让我停止了挣扎。
「你一点都没变啊……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没办法长大吧。」
「真是个笨蛋。」我听著他哽咽的声音,摸了摸他的头说道。附著在他硬质毛发上的医院药水味跟著扩散开来。
「我都跟你说过……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了。」
我们深藏在心里的罪恶感,永远都不会消失。
只能和如同结婚戒指般套住自己的无力感度过往后的人生。
「嗯。」他像孩子似的轻轻点头回答。我们像是要确认彼此体内的心跳声般紧紧地靠在一起。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
「哈啰,葛见你还好吗?」
「特露德你真是的,这里是医院喔。请你安静一点。」
接著,走进病房的两人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才惊讶地对我们说道:
「……你、你们在做什么啊?」
「哪、哪有,什么都没做啊。对、对吧。」
「对、对呀。」
特露德看著急忙分开的我们,立刻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戏弄我们。